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安锦,我只能无言。
我本来还错怪着她不是么。
一想到季宏离开之前那颇有意味的一眼,我不禁狠狠咬了牙。
“苏然,”安锦双手捧起了我的脸,额头轻轻靠了过来,“你不想告诉我么?”
我往后退了两步,拿下了安锦的手。趁着昏黄的灯光望进她眼里,浅薄的慌张转瞬即逝,我的影子映在她瞳仁里,异常清晰。
“没什么不想告诉你的。因为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吧。”我转过头,冷下了声音,“安大小姐的生活圈子可不适合结交我这样的人。”
安锦沉默了好一会儿,突然间笑起来,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沉沉的笑:“呵……”她一步一步走近,逼得我一步一步地后退,声控灯蓦地暗了,一只手按上我肩膀,背后接触到凉凉的墙壁,我才猛然发觉自己已经退到了无路可走。“不适合的话,两年前我就不会跟你有任何接触。苏然,你真是够了。这个时候了,还说着这样的话,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会难受么?”
我拧紧了手,指尖掐紧了掌心,扭开了头。“我有什么好难受的,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失去的。”
从来就没什么是属于我的,又有何失去可谈。
肩被按得有些发疼,我眯眼无意义地笑了下,看到安锦紧紧蹙起的眉头,胸口仿若被什么狠狠划了一下,开始汩汩流血。
并不是很喜欢这样强势着的安锦呢,当初那样吵吵闹闹多好。
可惜,又提到了当初。都过去了还把自己锁在里面干什么呢。
我缓缓伸手,摸到了她按在我肩上的手,借着楼道外的光,才看到她眼里闪烁着的光。“你真是够冷血。”
我死死掐住自己拥住她的念头,硬是别开了眼没有看她。
“你心虚了。”
我心里一颤,悠悠调转视线。她脸上遍布着交错的泪痕,眼泪沾湿了长睫毛,却冷静地叙述着事实。
“我不过,想让你承认一个事实。就那么一句话,有那么难承认么。或者……只用你说句是也算好了啊。”
我真的容易心软不是么。
哪怕前一秒还是多强硬,可我面前是安锦。
我脑子反应钝钝地,伸手环住她的腰身,上前一步将她搂入了怀里。
我可以忍受一切冲我而来的煎熬,但我受不了看到她有一丝困扰。我不能忍受看着她就站在我面前掉眼泪。
她靠在我肩膀上,闷着声音低低开了口。“苏然,你果然是爱我的。”
我沉吟着,低着头说不出话来。
“啪”地一声拍掌,楼道通亮了起来,伏在我肩头的安锦猝不及防地抬起了头,眼睛红得像只兔子。楼道口站着四楼的邻居阿姨,手里牵着小女儿呆愣着看着抱着安锦的我。
女孩扯了扯她母亲的衣摆,抬起头,声音稚嫩:“妈妈,那个姐姐哭了。”
邻居阿姨这才反应过来,低头拉了拉女孩的手,没有说话,只埋着头将小女孩带着走上了楼梯。
我心里沉了沉,看着安锦泪痕未干的脸,不由去抚上她的脸,抹了抹。
我没有清嗓子,说话只觉得像卡了什么东西在里面,发出的声音粗噶难听。
“安锦,回家了。”
☆、第二十七章
盛夏的假期过得飞快,心中惶惶不安的担忧着的季宏没有再叫季晨来找我。这天去美术馆的路上又遇上了无聊闲逛着的夏川。他现在在他朋友开的一个美术培训班当老师,培训班离峮兰小区很近,陪母亲去买菜的时候,有时候会经过那个稍微带些年代感的小平房,能看到在里面认真指导着小孩子画画的夏川,温和地笑着告诉他哪里哪里线条不匀称。
夏川似乎也是没料到会这时候遇到我,愣了一下之后无赖般拉着我一定要请我喝咖啡。我回想了想,从夏天来了到现在也是挺久没见着他了,看了下表离去美术馆还有些时间便随了他去了。
他倒是钟爱这种无处不散发优雅的气氛的地方。选了一个安静的小角落坐着,一人叫了一杯拿铁。
我环视着整个店面装潢,打心里喜欢这种纯色系带来的视觉感,舒适地靠在了座椅上。
夏川撑着下巴稍稍挑起眉头,眼里含着笑:“你又剪头发了呀。”
我随手抓了抓简单打理了一下的短发嘿嘿笑了声:“天气热,长头发多麻烦。”
他端起咖啡小小撮了一口,放远了目光,语气颇有另外一番意味:“女孩子,还是留着长发好。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。”
我下意识想到常笑笑通红的小脸,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。
对面的夏川倒是笑起来:“那个小常笑笑的孩子,可喜欢你得紧呐。”
我侧了头,不由仔细听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