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国内第一个针对特定疾病,并且由个人来牵动成立的捐款项目。
协和医学院的院长顾方舟忧心忡忡,因为在此前,他的数次拉赞助演讲都失败了。
否定他的领导,说的都是差不多的意思:“你说的这个病症社会公众真的能理解吗?我们把宝贵的资金用于搞这个,万一被上级批评呢?”
“你要打疫苗的对象,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个潜在病症,这不光是资金的问题,也是宣传的问题。
好多人一辈子没见过一个小儿麻痹症患者,不识几个字,你却要让他们翻几座山来打一针,或者是拿几颗来吃,很难。
就是说,不仅仅我们自己很难,其实被帮助者自己也很难,他要意识到他有打疫苗的必要。”
“像是天这些病症就不一样了,从民国开始已经宣传了半个世纪,如今人人都知道!”
儿基会许多人同样感到好奇。
这是一个挂靠在妇联名头下的慈善组织,在当时有许多农村妇女需要救助的妇科疾病,比如生完孩子之后,一些农村妇女立刻进行劳动,不得休息,有人因此患上了“脱宫症”
——子宫脱离出体外。
某些偏远地区的妇女下地干活后受到嘲笑,她们于是回去用剪刀一剪,一些人因为大出血而死亡。
如果稍微能有个科普,或是编个口诀,就可避免这一事情的发生。
总之,在当时有各种各样小众,但十分离奇的病症,它确实造成了少数人的悲剧,但又不值得大动员来搞,成本过于巨大。
如果余切牵头的这个丸捐款能够成功,那么之后的其他项目的捐款行动,也可以如此照办。
能救一个是一个,能帮一个是一个。
余切是这么说的。
徐驰深深感动于这句话,这促使他更加想要写出一篇好报告文。
有一次余切接到家里面的电话,问他为什么过年不回去?
余切只能把自己目前做的事情告诉家人,然后挂断电话后,有些暗自伤神。
这一幕被徐驰看到了。
徐驰感到这是一个和余切沟通的机会,因此他和余切有了第一次较为深度的对话。
此时他已经和余切接触了半个月,是该进入到深度对话的场景了。
余切把徐驰请进屋里面,为徐驰倒上酒,打开收录机放映德彪西的《月光》钢琴曲,又摆上新鲜水果。
他仰躺在沙发上,让徐驰也不要么正襟危坐,聊了一些寒暄话。
徐驰渐渐放松下来,他先讲了自己的事情:“我妻子在春节之前过世了,我刚刚处理好她的葬礼,然后就赶到燕京来,组织上给我了这样一个任务,说是只有我才能做好!”
“当我来到首都时,我每天脑海里面都还是我妻子的样子,梦里面也是她,她问我为什么这么绝情,我只能告诉她,我是为了一个伟大的作家,来创作一篇报告文的!”
徐驰抬起头,对余切道:“所以我其实一开始抱着一些情绪来的,我不知道什么人值得组织这么不近人情!
一定要让我来!
但我对你个人很抱歉,余切!”
余切问他:“那你现在觉得值得来吗?”
徐驰沉默了片刻,然后说:“我见了你的一些事情之后,意识到生者是更宝贵的。
而且从前我写过最好的报告文,就是《哥德巴赫猜想》,如果我能再创高峰,我想我的妻子也能为我感到高兴。”
余切祝福他:“你一定能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