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你不是被反锁在里面了?怎么跑出来的呢?
正说着,可能雨太大,司机一个急刹,苏牧的手肘像有些痛,在那里龇牙咧嘴,我觉得有些不对劲,把她袖子拉起来一看,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,苏牧有些不自在,把自己的袖子扯下来遮盖住。
我轻轻碰了碰,苏牧就往后躲。
我没吭声,只看着那些淤青,眼泪就流下来了,苏牧有些措手不及,拉了拉我,说你别哭了。
你妈也太狠了,这都拿什么打的啊?我一边哭一边痛诉。
苏牧说你想多了,我妈她没打我。
我说那这些是怎么回事?
苏牧低着头,说她让西太后开门,西太后不让,她就自己撞门,就撞成这样了。
我就知道这个女人,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自虐的让人心疼,我不忍再看她身上那些淤青,只别过脸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,心里难过的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,我从来都不知道的,不知道两个人的相爱有时竟是一场劫难,不知道好多时候我们都以着爱的名义互相伤害,就像西太后对于苏牧的爱。
苏牧也没说话,出租车里静得能听到窗外肆无忌惮的狂风暴雨,一颗一颗地砸在车窗上,我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走了过来,经历了最平淡无奇的生活,却在27岁这一年跌宕起伏。
我抽着气说我快回不过气了,为什么你都不安慰一下我?
苏牧看了我好半天,才幽幽地说了一句,你这个样子真的好丑。
谁能哭得闭月羞花啊,听苏牧那一句,我更伤心了,良久,她才坐过来,静静地揽着我,让我靠在她并不宽厚的肩上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到了林依家,林依等得有些着急,一看我和林依同时出现,虽有些惊讶,还是急忙把我两给迎了进去。
“这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啊?下这么大雨,不知道等雨停了再过来啊。”
我心情还没有平复,满脸都是水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,看到林依,第一次觉得有了娘家人的冲动,冲过去一把就把林依抱住,赴在她肩头就嘤嘤嘤嘤地哭了起来。
林依一边拍着我的后背,一边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?
苏牧把我拉起来,说你一身都湿了,别抱着林依,待会她得感冒了,对小孩子不好。
我想了想也是,抽泣着放开了她。
林依说你俩先去浴室洗个热水澡吧,可别感冒了。
我和苏牧不置可否,这全身湿漉漉的心情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,趁苏牧洗澡的空隙,我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林依十分愁苦地看着我,我知道此时的我还眼眶泛着红。
林依说今晚这情况有些严重啊,你俩是打算私奔到我这儿还是怎么的呢?我认识你这么多年,除了和罗大良分手的时候你这么癫狂过,这么多年我还从没看你这么狼狈过,来,给知心姐姐说说她们家那慈禧太后怎么你了?
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最严密的逻辑顺序给林依讲解了,其实重点就是几条。
陈程为自保把我们都出卖了。
苏牧出柜。
苏牧被反锁。
我被撵了出来。
苏牧撞门以自我毁灭的形势最终打败了西太后。
林依点了点头,总结了十六个字:情节起伏,□迭起,小人不断,极品悲剧。
林依十分严肃地看着我,拍了拍我的肩膀说,我早就提醒过你,这条路不好走,没想到悲剧竟然来得这么快,你一定要保重,我还等着你的奶粉钱呢。
我怀着一颗十分沉重的心情,将那些完全被淋湿的行李拿出来,林依将书房腾出了一块空地给我暂时安身立命。
苏牧洗好澡之后,让我暂时在林依家好好呆着,自己照顾好自己。
我说你不和我一起吗?
苏牧说她还得回去看看她妈,她说她之所以追出来主要是担心我,现在看我没什么事,有林依看着也就安心了。
那天苏牧给我说了好多话,用的全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口气,她临走时,我还紧紧握住她的手,拉拉扯扯半天都不肯撒手,林依看不下去,说这里都没法海,你俩扮演什么许仙和白素贞啊。
苏牧轻轻拍了拍我的手,就走了,我趴在门边半天都舍不得移动视线。
“差不多行了啊,别像个望夫石一样地在那儿站着,办正事要紧。”林依果断当了孕妇之后淡定从容地像个妇女了。
“什么正事?”我望着苏牧早已消散的背影喃喃自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