盐官镇隶属杭州,也就是说秋山海生活在方得弦的眼皮底下。
“我从秋山海处证实了有舶税本册和账册的存在,这本册记录的是每一次从市舶司商贾那里收上来的舶税,那账册记录的则是方得弦挪用舶税钱谋利的。
但在几年前第一卷舶税本册和账册被人盗走了,至今还没找到。”
林平傻乎乎地问,“头儿,那是谁盗走的?”
李持安睨了眼傻得可以的林平,“要是知道,方得弦不早就找到了。”
林平悻悻闭了傻嘴。
棠溪昭把这几日调查的情况说来,“我这几日与蒲寿庚周旋,也探查过市舶司和蒲宅,发现蒲寿庚和方得弦并不像表面那般交情甚少。
蒲寿庚没几日就在各种场合与方得弦偶遇,而后独处,每次都要半个时辰才出来。”
林平觉得自己想歪了,“想来他们是龙阳之好。”
他们向林平投来怪异的眼光,李持安沉声道:“林平,既然这么有空,那就去帮驿站把厨房修一下。”
林平:“头儿,我没……”
李持安眼神一瞪,林平不由得一颤,“我马上去!”
棠溪昭回到原来的话题,“至于他们谈些什么,我尚未查到。”
李持安他们调查的其实一点儿都没有错,杭州知府方得弦的的确确卷身其中,知道官家派人来查,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。
他是进士同出身,起步就是小小的饶州教授,原本只能凭着年纪慢慢熬升,没想到十年前得到荆王爷的青眼,仅三年就升到杭州知府。
那时的他不过三十三岁,坐上了杭州知府的位子,不知令多少同僚羡慕。
正因为有荆王爷的提拔,他才稳坐杭州知府,对于荆王爷交代的任务,尽心尽力地完成。
先是胡家酒肆一案,后是挪用舶税牟利,至于荆王爷为什么要他这么做,他其实并不明白。
朝廷派人来调查的消息传来之后,方得弦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。
他明白,只要朝廷的人查出一点蛛丝马迹,必定不会放过他,到时候全家老小都未必能保住。
惶惶不可终日的一个月后,荆王爷终于派了人来。这对于方得弦来说,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。
眼前的青年轻男子,大约二十出头,身形较瘦,眼眸透着阴沉,看上去哪里有年轻人还有的朝气。
“慌什么,只要你把那几本舶税本册和账册付之一炬,就算被人查到,没有实证,他能奈你何。”
方得弦低声:“在下已经把舶税本册和账册烧了。”
南荣清嘉道:“烧了便好。”
“但……”方得弦的唇畔轻颤了一下,一时没有接着往下说。
做恶事不能留下实证,这个用不着人来教他。
但还有一人把他的本册和账册偷走了,不管他用什么酷刑逼她,她就是不肯说,他本想让那人死在地牢中,可荆王爷非要让她活着到京城受斩刑。
可谁能想到,押送京城的途中,那人被人救走了。
他不敢让荆王爷知道,只能说那人受不住酷刑死了。
夹棍、针扎、盐鞭等刑罚都用了,那人遍体鳞伤,就算被人救走,那也活不了。
可若那人没死,那就是潜在的隐患,他又该如何把她找出来?
“都这个时候了,方大人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?”
对于方得弦脸上露出的神色,南荣清嘉只略略看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