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好衣袍,林业绥俯身去理女子鬓发,如实答她:“抱着念的。”
宝因狡黠一笑,她便知道,兕姐儿越大越爱被人抱,哪能是那么好哄的,等到男子去沐浴后,她也强撑着精神,一直未睡。
从湢室出来,林业绥进入床帏,看见睁眼未眠的女子,他伸手去探额头,又摸过双颊:“怎么不睡,哪里不舒服?”
宝因迷迷糊糊的摇头:“在等爷。”
这下是真的在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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寅末梆子响,林益瞧着服侍自己穿衣的妇人,突然来了无名火,直接撇开她的手,自己系了起来,同时嘴上也叮嘱道:“你今日寻个时候去西府那边”
“我可不去,昨夜麒哥儿被打被拧的还不够?”杨氏听到西府两个字,话都没听完,直接打断,“几月大的孩子本就爱哭闹,不过是被轻拧了下便如此计较,还直接搬出官来吓唬我们了,一个庶女生的孩子也值得这么疼惜。”
“都是些什么浑话!那是本朝司徒公的女儿,能与公主比拟,比你不知千尊万贵到哪里去,还有那个畜生奴子要再这样下去,日后被打死才叫好,何必叫他长大后来拖累我?”妇人一再只顾着那点恩怨,现在连他的话都敢贸然截断,哪还有什么妇德可言,在官场上多年不得志的林益终是忍不住怒目拂袖,说出几句重话,“这几年他就是叫你给养歪了,瞧瞧他那副不堪入目的模样,言行处处有失,何谈什么体面,便是那些穷子鲰生的家里都养不出这样无用的孽障来!”
话已说到这里,他干脆连那句“你再瞧瞧自个儿生的,倒不如不生”也一并丢了出来。
再有气性的杨氏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,只是老实听着,挨这骂,对林益,她还是犯怵的,年轻时,这人打骂她都是常事,身上常是青红,到了而立之年,脾性才软和下来。
妇人有所收敛,心中权威得到满足的林益也苦口婆心起来:“你怎么不仔细想想昨夜从安说的那些话,他担任的是从二品,我现在也只是被调了回来而已。”
这次回来说是调,不过是吏部重新派了人去巴郡任职,他刚好得了皇帝恩典可以回建邺而已。
回来后,担任何职都没个说法,只怕就这么被晾着了。
“用完早食,我就过西府去。”杨氏过够了在巴郡的日子,终于是服帖下来,又问,“那文书还写不写?”
林益想也不想,直接道:“写。”
他得做两手准备。
等眼前这人去了书斋写文书后,杨氏再也坐不住,喊来婆子梳好头,立马便往林得麒的屋子去了,好一番甜言蜜语的哄着,又应下等他抄完《论语》出来就去玩。
见撒娇无用,林得麒干脆摔了手中毫笔,做出泼皮无赖的样子。
那支笔正正好便摔在妇人面前,摔碎的玉质杆飞溅起一块,差半寸就到了脸上。h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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