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惠不为她离开而哭,反倒是为她失忆忘记了她而哭泣,怕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明白。
“你让我真的以为你失忆了。”安惠回想自己那时候的失态,在颜暮生像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的刹那,她感觉到的是背叛,颜暮生的眼中没有爱没有恨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在意,就好像自己与她是此生不曾见过的路人,或者,连擦肩而过的可能都没有。
她被颜暮生遗忘,颜暮生不再爱她不再恨她,彻底地把她埋葬。
而她在那一刻感觉到悲痛。
心确确实实是疼了,连自己都无法阻止。
而后清醒过来,仔细回想,看到颜暮生重新出现在人前,才明白过来颜暮生只是撒了谎。
颜暮生的演技是越发精炼,把她骗过,让她信以为真。
安惠嘴角的微笑,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颜暮生。
颜暮生起身,打开门,对安惠说:“是,我骗了你,我说对不起,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,请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在我家里,请你现在就离开。”
“你赶我走?”安惠惊讶地说,颜暮生从没有赶她走过,这次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。
但是颜暮生想告诉她,这不会是最后一次。
颜暮生已经发誓要把安惠从自己的世界里清理出去,要把自己从泥潭里解救出来,她的意志还不够坚定,所以只能期望安惠从此以后远离她的人生,不要出现在她面前,只有这样老死不相往来,她相信时间会带走记忆抹杀感情,让她的心回到受伤以前的平静,就算不能愈合,至少不再疼不再流血。
偏偏安惠却像是发了疯一样出现在她面前。
颜暮生怕的是自己忍不住自作多情以为安惠还是爱她的,或是浪子回头回来求她。
那是不可能的,颜暮生告诫自己,妄想和贪婪会把自己拖入地狱,而地狱诱惑她的诱饵就是安惠。
为了摆脱诱惑,她必须保持冷静。
为了避免与她接触,颜暮生立刻离开自己的家,避免任何可能与她碰面的机会。
可是,在这个地方,两人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。
有她的地方,偶尔几次会看见安惠出现,而每次安惠出现,她都会‘顺便’走到她面前让她看到她,加深她的印象让她忘不了她。
她来的太频繁,连杨正军这个旁观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。
在一次酒会结束以后,杨正军自告奋勇送颜暮生回家,先一步离开会场。
在车上,杨正军以试探性地口吻说:“你的心是不是已经清空?”
颜暮生如实说:“还没有。”
杨正军想,不出所料果然是这个答案。
“我一直在等你有一天看到我在你身边,明白过来我是你最好的归属,我不知道我可以等多久,我的耐心能让我坚持多久……”
颜暮生低声说:“对不起。”
“不,应该是我说对不起。”杨正军反过来道歉,“我曾经发誓要等你一辈子,现在却开始动摇信念,是我的错。”
颜暮生摇头,说:“你没有错。”错的是她,她明白他的爱,却不能接受。
爱情不是同情,杨正军也不需要她的同情,如他这样的男人,应该用爱情去征服女人,赢得女人的心。
而自己的心,早已支离破碎,暂时还没恢复,所以,不肯给别人。
“安惠在接近你?”杨正军皱着眉头,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