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手不见五指,只能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。
哒、哒……
“啊——”
在手腕被人攥起的那一刻,她终于放声大叫出来。
阴冷、潮湿,若非电光又一次照彻,她恐怕会以为是毒蛇缠上了自己。
除了风雨雷声,屋里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。
忽然,掌心被塞入什么柔软的东西。
“是你做的吗?”她听到谢铭仰说了今晚,第一句话。
不受控的另一只手胡乱摸索,顺着手中织物的纹理,棠茵摸到了熟悉的祥云如意纹。
事到如今,他竟还来询问自己?
“你以为呢?”少女颤声反问。
得来对方加重的声调:“我在问你。”
这给了棠茵一种错觉,好像只要自己否认,编一个极其低劣,放在往常会被立刻戳穿的谎,谢铭仰都会信,都会不动声色把这件事揭过去。
毕竟他从进门到现在,半句都不曾过问,自己为何在这里。
可是棠茵不想装了。
为了取得他的信任,她足足装了三月的温顺小意。
“是我做的。”
太过惊慌的嗓音,听着并不真切。
像是生怕谢铭仰没听清似的,她闭上眼,鼓足声量又说:“香囊里的字条是我放的,是我害的你!”
“为什么?”
漆黑的屋内看不清神色,年轻的男人听着似真心不解,“你不想让我入仕吗?”
棠茵禁不住笑了一声,尽管连她自己都不怎么明白,为何会在这一刻笑出声。
话说到这份上,宣泄的冲动似乎早就盖过了恐惧,让她做好了今夜死在这里的准备。
“你问我为什么谢铭仰,因为我恨你啊!你不明白吗?”
“我不是国公府的血脉,此事连老太太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粉饰太平,我明明可以背靠着国公府嫁出去,可你呢?”
“你毁了我,你毁了我的一切!”
电光再一次将屋内照彻,谢铭仰看见她紧闭着双目,往日娇俏的面上写满了痛苦。
倘若她此刻大仇得报,又为何会痛苦呢?
眼前再度落入漆黑,棠茵继续絮絮说着:“你毁了我,我就也毁了你,谢铭仰你真蠢,你真以为你三言两语地承诺,我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?”
“现在好了吧?你一个过目不忘的神童,却折在科场夹带舞弊,你跟我一样,都只能身败名裂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