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顾不上什么礼节,她一把攥住男人衣袖。
檀颂回头,冲她笑了笑,“我就跟她说几句话。”
四下都是人,李缨只得靠近些,“还有什么可说的?你害她害得还不够?”
“害?”
原本还算冷静的男人,面色霎时垮下,李缨借着栀子灯光亮,看清他瘦削的面庞微红,显然是醉上脸了。
他忽然狠狠甩开她,“想害她的人是你!
我……我分明是爱她!”
在一众人惊异的目光中,年轻的男人迎着风雪,踏着虚浮的脚步奔向那双驾马车。
李缨赶忙去追,好在车下陆英守着,立刻将他拦在三步外。
“夫人。”
闻蝉心间一凛,并未开窗露面。
直到那人又扬了声量:“夫人是来接我的吗?”
陆陆续续有官员被吸引。
李缨立时痛骂:“哪里来的醉鬼!
敢冒犯我姐姐!”
闻蝉静坐车内,听见周遭零碎的脚步声。
“陆英。”
陆英牢牢盯紧面前的檀颂,小心后退至窗下,“娘子吩咐。”
“你进去找人,必要时动手也无碍。”
“是!”
陆英一走,檀颂再无阻拦,差点没一头撞上车壁。
迎面,小窗终于开了。
闻蝉先看见李缨忧心忡忡一张小脸,才又对上男人醉意朦胧的眼。
“夫人,下雪了。”
檀颂说,“我生平第一次见雪,能和夫人一起,真是天公作美。”
闻蝉没去纠正他的称谓,他酒量本就浅,何况醉鬼总是格外难缠。
她缓声道:“我不是第一回见雪。”
檀颂却根本听不进去,一意孤行问:“夫人特意来接我,是给我送汤婆子,还是披风?”
他年纪轻,资历又浅,总被上峰缠得难以脱身。
闻蝉便会带着醒酒汤来接他。
替他抚着后背顺气,任他枕在她的肩头。
檀颂时常觉得,那是自己与夫人最最亲近的时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