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蝉只道:“我同你讲不清,往后若你有了钟意之人,你自然会明白。”
李缨忙着吃饭,倒没有再反驳。
只腹诽着:再怎么钟意,她也不要过这种日子。
这顿晚膳姐妹俩一道用了。
夜里寒凉得厉害,冷风一刮面皮,像是冰碴子糊到脸上。
闻蝉便又托陆英去问,谢云章在哪里小聚。
陆英躲躲闪闪回来。
吞吞吐吐道:“大人,在……小月楼。”
小月楼是京中最大的青楼。
因楼中姑娘能歌善舞,满腹诗情画意,颇得达官显贵青睐;一年里交的花粉税,要占总数的五成,可谓风光无两。
谢云章并不记得自己是否来过,只听同僚称此处为“老地方”
。
酒过三巡,那些年长有家室,甚至在朝中“德高望重”
的老前辈,都寻来了自己的“老相好”
。
姑娘太多,混杂的香粉气刺激着男人鼻腔。
他望向窗外,见夜空在黑沉中又蒙着一层灰暗。
啪!
嫌凉,窗户又被人关上了。
谢云章站起身。
“谢大人这就要走?”
出声的,是席间唯一比他年纪更轻的檀颂。
今日出宫前,都察院两位前辈忽然便来邀他同聚。
他素来不端架子,这种场合都会来应付一二。
来了才知今日这局,是看在端阳公主面子上,为檀颂攒的。
两人坐在圆桌对角,一如谢云章寻到琼州时,为檀颂设的局。
“怕夫人在家等得心急,先行失陪了。”
席间闹哄哄的,两个男人隔着喧嚣对视,只有檀颂明白,这话是特意说来刺他的。
立时有人笑道:“这新婚燕尔就是不同,再水灵的姑娘都不入眼!”
说罢搂了搂身侧花娘,引那姑娘掩唇轻笑。
檀颂提着个酒壶起身,绕过一众同僚,定在他跟前,亲自为他斟了杯酒递上。
“我来得迟,尚未恭贺谢大人,新婚之喜。”
谢云章垂目。
白玉打的酒盏,清澈的酒液晃出轻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