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友裕点了点头,沉吟道:“老狗党羽尚多,还不到稳妥时候。
这些日子约束言行谨慎些,不聚会,不交友,不狂辞,敬修职分。
俟到洛阳作战,见机行事,把老狗扑杀在乱军之中。
还有,嘴巴关好门。”
“理应如此。”
众人叉手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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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
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
吹又生,吹又生……”
一晃已是早春二月,朱温背靠树干,手执鱼竿,欣赏着池塘对岸翻新的草地,竟福如心至。
朱友文侍座在凉亭,貌俊秀而不失英武,实在是徐公一枚。
只是此时精神萎靡不振,胡子拉碴,下颚密密麻麻的爆痘。
可能是王妃这段时间尽孝得太狠了吧,被干虚脱了,在家里瘫了两天没出门,帽子有点兜不住。
空洞的瞳孔茫然地盯着那团肥壮背影。
王妃是忠心的,博王很清楚。
因奸成孕怀上的两个孽种一定试图过扼杀,但被老贼阻止了,不得不忍辱负重生下鬼胎。
老狗!
老不死!
杀意在博王双眼一浮而藏。
他挖空心思想干掉老狗,但老狗一点空子不给钻,还暗夺了他的全部权力,几乎等同将他软禁在汴梁,让他每个晨曦、午后、傍晚眼睁睁看着王妃一瘸一拐血战归来。
下克上无望,那就只能祈祷老狗兵败了。
黄巢攻覆两京,声势之骇人一度令诸侯认为朝廷不能复振,结果不还是头悬国门?博王朝思暮想的就是老狗被部下杀掉,被圣人讨灭。
那时他定要将老狗最宠爱的石妃、长女朱令雅扔给殷铁林之辈兽兵虐玩致死,剁成臊子蒸成饼,方能雪恨一二。
只可惜,诸侯还在痴心妄想调停,李晔在河中赢了一场,却没改变被堵在陕州以西、黄河以北的局面。
这让博王异常抑郁。
早听说李晔实力不济,看似十几万大军,乌合占一半,可鏖战近两年,居然过不了河、不见洛阳?
还不如肃宗!
人家甫一上位就部署反击,一年不到就打得叛军弃关而逃。
呸,僖宗都不如。
僖宗在内竖的控制下,在朝廷威望一落千丈的情况下,拉着貌合神离的勤王大军,两年就拿回了国都。
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,不知比李晔强出多少。
无能!
废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