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宗室怎么才二十五个?”
圣人在状文上勾勾画画。
皇室很凋零啊,人才产出量大大减少了。
这会能带兵打仗的合格宗室将领,就李嗣周、李彦真、李君实、李筠几个。
其他方面,有个师从太尉理财的嗣薛王李知柔,表现还不错,还是进士,已被朝廷提名外放广州节度使。
嗣延王李戒丕在太常寺任职,经常出使藩镇处理外交,也还行。
没了。
乡贡数量上升了不少,估计是上次制举驳回名单的反应让郑延昌他们有了数。
但乡贡出身的官僚占比过高,一定好吗。
不见得。
经典的宋明悖论。
第一,科举是最先进的取仕制度,它打垮了血缘、贵族、门阀政治,大大缓和了阶级矛盾,促进了上下流通,团结了地主阶级,大大加强了政权统治力。
第二,文官政府造成了空前严重的冗官、冗费、党争、塌方式腐败等各种问题,是蛀虫,文臣皆可杀,大明就是毁在这帮孽畜手里的。
怎么干掉他们?按亲疏、血缘起复重用贵族、宗室、寺人、外戚,不拘一格征召民间贤才。
而这样,就又回到了起点。
纯纯有病,典型的草履虫大脑。
科举制当然有它的历史作用,而且巨大,但种种缺陷同样夸张,想着依赖它达成良性治理,现实吗。
指望大开科举就能万事大吉,当过家家呢。
“阿符,用印吧。”
扫了一遍授官名单,圣人对洛符说道。
在畿县尉、史官、三司检讨(财政系统内部审计)、巡查、御史这些重要职务上,郑延昌、李溪没敢偏私。
圣人最在意的,也是这部分。
余者授官,则不需他这个皇帝一一过问了。
“御史台一查,就革了四百多人。”
圣人拿起第二份状文,转而说起御史中丞吴公度主持汰人的事:“坐赃的,兼田的,阳奉阴违的,草菅人命的…瞧瞧郑公用的这些豺蟲,几个是人?东市令张平拿商贾当草谷,敛财数十万缗,比宣徽使卖酒卖糖卖水果一年还多。”
此言一出,郑延昌瞬间涨红了脸。
用人出问题很正常,但这话,太刺耳了啊。
至于张平的巧取豪夺,当然是他暗中支持鼓励的。
皇帝这不准收那不准收,盐价降到百来文,战事又不断,他不想办法另辟蹊径,朝廷开支不够了怎么办?次次都找皇帝借吗。
站着说话不腰疼!
“回去便召张平训诫此事,但窃以为东市令暂不宜更换。”
郑延昌绷着眉头,婉拒了皇帝的暗示。
若皇帝一问,就把张平罢官,谁还给他当爪牙。
第一次,小弟该保还是要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