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秋萍微微颔首。
她站在堂屋门口,并没有进去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许久,她才吐出一句话来。
五十年了,这屋里还是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,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过。
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“今天中午!”
陈敬之道,“本来不该打搅你的,但是,五叔临终前,还是想见一见你,所以……”
段秋萍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让内心保持平静。
她终于走进了堂屋,来到灵前,给陈安民上了一炷香。
站在棺前,看着棺中的人,许久,脸上恢复冷漠。
段秋萍道,“他有留下什么话么?”
陈敬之道,“五叔只有一个遗愿,想葬在棕树坡垭口岩……”
段秋萍的两条眉毛皱到了一块儿,眸中戾气一闪而过。
“老东西,都多少年了,还放不下?”
她握了握拳,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,但看得出来,她的内心很不平静。
陈敬之苦笑,“今天下午,小阳已经找人选好了墓地,阴阳已经选好了时辰,18号上午送棺上山,萍姑,既然来了,多留几天吧?”
段秋萍闻言一滞。
一时之间,竟是忘了回答。
王盼娣站在旁边,她搞不清楚情况,也不敢说什么。
“萍姑?”
陈敬之喊了一声。
段秋萍这才回过神来,犹豫片刻,她还是点了点头。
对于陈家,她没有什么好感,但是对于陈安民,她的感情是复杂的。
不管怎样,棺材里这个男人,曾经是她的丈夫,虽然那是一个错误,但是,他们好歹同床共枕两年,还有过一个儿子。
年轻的时候不觉得,这上了年纪,回头看一看,心中颇多感慨。
她对陈安民,至始至终,都谈不上爱,嫁给他也只是为了报复刘长青。
那段最难的岁月,是陈安民陪她过来的,她也曾经以为,她会就那样在夹皮沟蹉跎一辈子,但谁想到,刘长青还会回来找她?
于是,陈安民便只能成为真爱的牺牲品。
这辈子,她不觉得自己亏欠任何人,但是,除了陈安明。
当年夹皮沟的那段经历,一度成为她的心魔,在修行之中对她影响颇大,甚至突破造化境的时候,被心魔所扰,差点失败。
现在,陈安民死了,正所谓人死债消,她也正好借这个机会,把心魔彻底斩去。
“祖婆婆,我们不是还有事么?”
王盼娣忍不住说了一句。
今天可才十五号,那岂不是要在这儿待三天,她们可还有正事要办呢。
而且,这破地方这么简陋,恐怕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