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幼仪有些吃惊,那天,卫风说家里长辈只有母亲。
所以这个父亲是亲生的?
“我确实是他的生身父亲。”卫东岳笑着说,“他们兄弟五个都是我的孩子。”
“敢问大当家把我叫上山来,是为何事?”
梁幼仪一贯表情不盛,眉眼尤其冷淡。
卫东岳很豪爽,对于她的冷淡,心想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威仪吧!
“听风儿说,郡主与定国公府断亲,草民能问一问原因吗?”卫东岳说道,“虽然无礼,但这对草民很重要!”
他问话十分无礼,但坚持这样问出来,梁幼仪有个猜想——
卫家与朝廷或者定国公府有仇!
卫风明明枪法不错,上一世,却带着兄弟宁愿做反贼,也没有吃朝廷饭。
这一世,卫东岳乃光明磊落之人,宁愿落草为寇,也不效忠朝廷。
就只有一个解释:这一家人痛恨大陈皇室或者定国公府!
想到这里,梁幼仪便也痛快地说了一句:“太后处处刁难,定国公府生而不养,二十年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。就比如这次,我把名下嫁妆全部换成粮草支援梁家军,而太后下旨令我押运粮草,实际——”
她顿了一下,微微勾唇,说道:“实际上我已经获悉,她令大太监春安带上密旨,到目的地便把我绑了和亲蛟龙国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她敢!”
那父子俩一下子跳起来,又惊又气。
“她确实敢!所以你们明白我为何要与定国公府断亲了吧?”
卫东岳从探子那里得到梁幼仪与傅璋退婚的事,已经觉得匪夷所思,如今对太后倾轧亲侄女,竟然用这么狠毒的手段,更是厌憎。
如此,必须断亲啊!
卫风眼神复杂,略带了心疼之色,但是眸光低垂,问道:“那郡主接下去有何打算?”
梁幼仪反问:“大当家和少当家有何打算?”
面对她的试探,卫东岳非常痛快,把自己的底细全部抖搂出来。
“不瞒郡主说,我祖上原本是昭勇大将军的副将,后来,大将军突发恶疾去世,将军夫人也殉情而亡,昭勇将军门第逐渐破败。”
昭勇将军的儿子体弱,孙子辈又喜欢读书,所以副将和一些追随者渐渐断了联系。
后来昭勇将军的孙子官至三品盐铁使,主管大陈的钱袋子,只可惜,在轩和九年出了事。
那年八月初五,按照惯例,开始向朝廷上缴秋季盐税,刚好盐铁使去江南巡盐,回来时便押着盐税一起回京,谁知在半路出了事。
盐铁使大人喝多了,三百万秋季税银全部丢失。
轩和帝大怒,命人查找半年,到底也没找到,轩和帝一怒之下,将盐铁使九族全部株连,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……
卫家因为与昭勇将军的后人一直有来往,也受了牵连,卫家一门,全部入狱,死在狱中。
卫东岳那年只有十二岁,刚好跟人进山玩,躲过一劫。
下山后,听说家人都被朝廷抓走砍头,家没敢回,一个人逃出来,在黄窑镇落了脚。
一开始给人放羊,后来给人种地,与卫风母亲成亲,生了五个儿子。
“那分明有人故意栽赃,就算盐铁使大人丢了税银,为何株连到昭勇将军的旧部?”
卫东岳无奈一笑,说道,“风儿出生那年,我就开始准备报仇了。瞒着妻子,拉一帮人入了大青山。五年前给妻子说了实情,我便不再回家。”
所以卫风也好,妻子也好,都对外说他已经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