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若风的脸色则更阴沉,左手背于身后,半握手,用指甲戳着手心,以疼痛感保持冷静。
“万堡主,你很悠闲啊?我三师兄很忙,才不会想那些有碍修行的事。三师兄不会囿于儿女情长,他定是非凡人物,不会做无聊选择。”
凌若风这么一说,蔡宝华立刻鼓掌:“凌仙师说得好,凌仙仙和白太姑也不是为了男人勾心斗角的庸脂俗粉。”
虽然不亲近凌若风,但蔡宝华说的是真心话,相比于万龙勃,蔡宝华觉得还是凌若风好些。
“嘿,嘿嘿。”万龙勃摆摆头,把散下的一缕碎发摆到耳后,阴阳怪气地说,“不用怎么非凡,程道友已经不是普通人,可惜法力再高也不是圆满。你们哪懂男人?必要的展现魅力还是可以的,男人才选得出哪个更合适,只要别拈酸吃醋伤害情敌就行。”
凌若风和白回风都狠狠剜了万龙勃一眼,凌若风又怒瞪白回风,白回风则带有些怨气回看凌若风。
万龙勃难掩得意之色,听到路那边传来脚步声,高喊:“凌仙师和白仙师吵起来了,大家快来劝劝。”
这一喊,四五个外门弟子走到河边来,七嘴八舌问着劝着。
这让凌若风更生气,恨不得打飞所有在场者,咬着牙一言不发。
白回风语无伦次重复说没有吵架:“不是吵架,只是争论一点事……争论,不是吵架,没有吵……”
太阳没入山巅,天边只剩一片晚霞。
凌若风和白回风不想理那些人,万龙勃偏要挑唆那些人围着她俩说,想走也走不开,想打也不能打。
蔡宝华挠了好几次头,终于想到个主意,“万堡主呢?万堡主,你看那是不是程叔公?他是来找你的吧?诶,还是找凌仙师的呢?白太姑,你继续教我御物之术。”
她指的那个地方,有棵高大的松树,万龙勃和凌若风、白回风同时去看树后有没有程浩风身影。
“哪会找我?是找……”万龙勃笑着随口接话,却感到背后有劲风刮过。
警觉地抬手防御,又用眼角余光去观察,才看清是蔡宝华拖着白回风,纵跃着朝楠木林那边去了。
万龙勃已反应过来,程浩风根本没来,但那些外门弟子又围着他问,程浩风到底来找谁的?
他快被这几个家伙蠢哭,他是招来些啥样的人?
凌若风趁机掠走,留下他在那里,快被吵晕。
而蔡宝华和白回风到了林中,寻了个大石头坐下,继续聊天。
“宝华,谢谢你,那万龙勃好讨厌,多亏你机灵,要不然脱不了身。”
蔡宝华笑笑:“他是讨厌,不过说的话也有一点道理。你和凌仙师与程叔公之间的事,我们都看在眼里,你不想争,也避免不了把你和凌仙师对比。”
“唉……四师姐对三师兄也是一心一意,要是三师兄选她的话……”白回风的眼中光芒暗淡,不愿再说。
“你不用为难,我看凌仙师不爱程叔公,只是‘望兄成龙’,那是很欣赏他,对他期待很高,但不是爱。”蔡宝华端着老夫子教学童的架势说。
白回风认真问:“我不太懂,你讲简单直白些,欣赏和爱哪有不同?”
蔡宝华站起来,两手背在身后,边踱步边说:“凌仙师巴不得程叔公取得很高的成就,认为他该被众生仰望,这并不是喜欢他本身,是看中了他的潜质,像伯乐选马一样,是知道某匹马好才选,这就是欣赏。爱不是选优点,很多夫妇明知道对方有很多缺点,也有吵架的时候,吵过了还是一起和睦过日子,倒是一些双方都很优秀的夫妇,面和心不和,把日子过得像打仗。爱和对方的优点无关,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。”
听了这一长串话,白回风如痴了一般,自问:要是三师兄的灵气没有了,挺拔身姿也没有了,我还会把他放心上吗?会的!要是他心性变了,变成狠毒阴险的恶人呢?不,三师兄不会变成那样的人!但要是万一变成那样,那他做的恶,我帮他弥补,我帮他赎罪……
“听明白了吗?”蔡宝华的手在她眼前晃晃,她才回过神。
“我懂了。宝华,你都没有谈情说爱,从哪里学来这么多?”
“不需要学啊,看戏文看多了,对比周围的事例,自然看得清楚。还有,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旁观者是用头脑分析,不是凭情绪来看事情,当然更看得明白。”
白回风站起身,拉拉她的手,相视一笑。
夜色已浓,她俩又谈了一会儿后,互道告别。
白回风刚回云华观,忽然听到晁玄同的声音:“争风吃酷,打闹嬉戏败坏云华观门风,凌若风、白回风到怡然斋来领罚。”
这是晁玄同灌注了灵气的声音,听着如在耳边说,其实隔得挺远。
白回风懂只闻声不见人的原因,却不懂师父为什么这样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