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表情,但是在心里她已经将他问候了八百句。
小镇有一条长长的街市,就像是昨晚他们到过的烧烤小吃一条街一样,这条长街是这座小镇的中心街道,也是每座小镇都有的兼一日三餐、菜市场、服装店、水果店等等包容一切的街道,现在不到8点,已经有许多人了,提着菜篮子的妇女,抱着小童的精神矍铄的老人,街市两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。
谁曾经说过,要想吃到当地最正宗的美食,应该去老市民常去的地方,深入腹地,才能打入敌人内部,啊呸,是打入美食内部。
车子开不进闹市,他们只好停在隔壁的街道再走过去,她又抱着她那宝贝相机,陈宪都已经习惯了,看到也只是抿了抿唇,没说什么,锁上了车门。
头顶的太阳很是温暖,就像是很久之前的冬日,她坐在阳台上抱着小花晒太阳,暖暖的阳光穿过她的手指,将小花白色的猫毛染成橘色,喵呜声在记忆深处响起,越来越远了。而耳边的喧嚣却那么的真实,尘世间的纷扰与冷暖让她感觉自己有了活力,脸上始终挂着笑容。
你对着人家杀鸡笑什么?
她收回视线,不忘白他一眼,好像在说关你屁事。
陈宪默默接受她的白眼,没有说话。
二人在路边的一个小摊停下,她望着蒸笼散发的迷蒙的白色蒸汽,以及忙碌着的朴素的老板娘,忽然拿起相机照了一张照片。
比起猫咪,烟火气息同样让她万分着迷。
而陈宪则索性在身边支起的小桌子坐下,点了一笼小笼包,两碗豆浆和一根油条。
你要吃油条么?
谢裘烟还是很有底线的,太油了,不要。
陈宪点点头,没说什么。
很快,食物端了上来,豆浆是盛在一个青花瓷碗里,她用同样是青花瓷的勺子搅了搅,带动着碗里的液体,醇厚浓郁的豆香、表面泛起的乳白色泡沫,比她平时喝的豆浆粉加白开水兑的豆浆不知好上多少倍,她急急忙忙低头小啜了一口,然后就被烫到舌头了。
她像只狗狗似的吐着舌头,再用手扇风,企图降热。
陈宪很没风度地笑了声,然后就遭受到谢裘烟的瞪视。
还好只是舌尖一点点,她说话不至于大舌头。
我怎么觉得这个挺好吃的?
陈宪正欲撕下油条的一半蘸豆浆,听到她这话,挑了一边眉头,像是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,笑答:是挺好吃的。
她捏着筷子,换了语气,给我尝尝?
他笑,这是我的,你自己去点一个。
真是个小气鬼!
可我吃不了那么多她微微皱眉,像是经过一番心里斗争,算了,我不要了。
陈宪看她一副委屈表情低头慢慢喝豆浆,也不知怎么了,鬼使神差夹给她另一半没有吃过的油条到她碗边。
金黄色的东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,她里面勾起嘴角,抬头看了他一眼,陈宪对上她的视线,要不要?
如果他的语气再好那么一点点,她也不会这样犹豫了。
她抿唇,好像觉得自己是在乞求别人施舍。
可是油条似乎要收回,她立马伸筷子夹住了。
唉,施舍就施舍吧!
陈宪看她连句谢谢都没有,摇了摇头。
她嚼了口油条,又啜了口豆浆,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一遇豆浆就变得绵软,油香和豆香仿佛天作之合般在她嘴里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,她嚼了几口才咽了下去。
陈宪看她好像快被豆浆油条感动哭了的样子,也不知为何十分想笑,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幼年看到同伴玩泥巴涂了个大花脸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