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,像是藏着两汪春水。
就在这温馨时刻,不识趣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哎哟!我的牙!”
林晚晴捂着腮帮子从屋里冲出来,手里还拿着半根没啃完的生玉米,“陈凡!你这玉米虽然好吃,但也太硬了吧!你是种玉米还是种石头啊?”
她一抬头,看到院子里的李秀英,愣了一下,随即八卦之魂熊熊燃烧。
“哎?这位美女姐姐是……”
李秀英有些局促地站起来,把木雕藏到身后:“你好,我是村小学的老师,李秀英。”
“哦——”林晚晴拖长了音调,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,最后落在陈凡脸上,露出一副“我懂了”的坏笑,“原来这就是‘正宫娘娘’啊?难怪对我这个大美女视而不见。”
“别胡说。”陈凡瞪了她一眼,“晚晴是来村里采风的主播,暂住在梦书那屋。”
“梦书?”李秀英有些疑惑。
“就是巩老的千金,现在是我这儿的免费长工。”陈凡解释得云淡风轻。
李秀英:“……”
省城首富的千金当长工?
她觉得自己这个发小,确实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。
……
与此同时,青山县火车站。
一列绿皮火车缓缓进站,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,喷出一股白气。
这种慢车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坐了,车厢里空荡荡的,只有几个背着蛇皮袋的民工。
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头,提着一个掉漆的铁皮暖水瓶,慢吞吞地走下了车厢。他头发花白,背有点驼,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老布鞋,沾满了尘土。
看上去,这就是个进城探亲的乡下老农。
但他走出出站口的时候,那双浑浊的老眼在人群中扫了一圈,原本有些喧闹的广场仿佛瞬间安静了一秒。
几个在出站口拉客的黑车司机,本想上来拽生意,可不知道为什么,刚靠近这老头三米之内,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发慌,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,绕着道走了。
老头没理会这些人,径直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柳树下。
那里,一辆黑色的奥迪a6已经停了很久。车窗降下,露出刘局长那张诚惶诚恐的脸。
“赵……赵老?”
刘局长赶紧下车,想要帮老头提那个破暖水瓶,“怎么是您亲自来了?上面也不提前打个招呼,我好安排专车去省城接您啊!”
他对这个老头的身份一无所知,只知道是京城来的“大专家”,连省里的领导都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伺候。
“不用那么麻烦。”
老头——也就是第九局的特派员赵建国,摆了摆手,拒绝了刘局长的殷勤,“我就是个退休老头,来看看风景,别搞得那么兴师动众。”
他坐进车后排,把暖水瓶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个宝贝。
“去小陶村。”
“啊?现在?”刘局长看了看天色,“赵老,天都黑了,那山路不好走。要不先在县招待所住一晚,明天我陪您……”
“开车。”
赵建国闭上眼睛,只说了两个字。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,比那天巩天成的气场还要沉重几分。
刘局长只觉得后背一凉,哪还敢废话,赶紧给司机使了个眼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