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奚舟死死盯了她一会,突然转身,又朝方才醒来的崖壁边走去,背影迅速消失在迷雾中。
姜峤恼恨地咬牙,只能硬着头皮追了过去。
崖壁边,霍奚舟半弯着腰,在露水深重的草丛中一寸一寸寻找着,大有不找到便不肯罢休,要为一枚铜钱殉情的架势。
“武安侯!霍大将军!”
姜峤唤了他几声,夜里的温度越来越低,她抱着肩瑟缩了一下,忍无可忍地提高了音量吼道,“……霍奚舟!铜钱是我拿的,行了吧?能走了吗?!”
霍奚舟站直身,疾步走过来,脸色冷沉。
“离开了这鬼地方就还给你。”
姜峤低气压地丢下一句,转身沿着冰封的溪流朝前走去,霍奚舟在原地略微站了片刻,终于跟了上来。
“……你到底,为什么如此在意这枚铜钱?”
两人朝前走了一段距离,霍奚舟又冷不丁出声问道。
姜峤步伐微顿,静了半晌,才垂着眼扯了扯嘴角,“此刻你还有心情问这些?若能活着出去,我便告诉你。”
霍奚舟动了动唇,却终是没再开口说什么。
朝阳初升,建邺城迎来了第一缕霞光。
越旸乘着软轿从宫中回了公主府,一踏进府门,便见信使又立在廊下,脸上的喜色略微有些藏不住。
“如何?”
越旸屏退了所有人,将信使召到书房。
“岐山那边有人连夜赶回来报信,霍奚舟坠崖……郡王大喜!”
越旸眉宇一松,却没像信使一般喜形于色,很快就收敛了眼中的欣然畅快,低声追问道,“可寻到了尸身?”
“这……尚未,生死不明。”
越暘脸色微沉,“既未寻到尸身,何来大喜?”
信使仓皇道,“郡王有所不知,岐山是个极为凶险的地方,每年光是因迷路丧命的人,便数不胜数,更何况霍奚舟还是坠崖……”
“找!”
越暘怒斥了一声,“做事若不做绝,便会后患无穷。给本王派人找,死要见尸!”
“是……”
信使微微一震,犹豫了半晌还是小声提醒道,“若真要派人在崖底寻找尸身,怕是要平白搭上不少人的性命……”
“那些贱奴的性命,难道还值得本王在意?!”
越暘面上已经十分不耐。
信使不敢再忤逆他,低眉敛目应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