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唯有一妻,也仅此一子,唤作段景明。
当年景明遭贼人掳走,他几乎倾段秦举国之力,只为将他寻回。这些年,他派出去的人也并非没有在南靖境内搜寻,可从未有过音信。当时他便想过,要么景明是被卖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,要么就是早已命丧黄泉……
父子二人遥遥相望,云垂野率先移开视线。
为首的使臣注意到云垂野戴着的镣铐,脸上的笑意微僵,转而看向上座的霍奚舟,“武安侯,这是何意?”
霍奚舟淡淡道,“此人武艺高强,顽劣不驯,若非戴上镣铐,必不会坐以待毙,等诸位到来。”
“那,那此刻总能摘下来了吧?”
霍奚舟看了一眼云垂野,又看向段涉,“那就要看这位少主,诸位是认还是不认了。一旦认下,此人再胡作非为,便是诸位管教不当。”
“你……”
为首的使臣噎了噎,只能不自在地看了段涉一眼。
待段涉微微颔首后,才又说道,“我家少主身上自幼有一胎记,还请武安侯腾留一间屋子,让我的侍从查验。”
霍奚舟看了彦翎一眼,彦翎便立刻从他身边走了出来,“诸位随我来。”
段涉走出来,与云垂野一起跟着彦翎离开。而其他段秦使臣都识趣地没有跟上去,纷纷在宴厅两侧落座。
彦翎将人带到了离正厅最近的一间屋子,便带着押送云垂野的两个将士离开,临走前还不忘将镣铐的钥匙交给段涉,并将房门掩合。
段涉转身看了云垂野一眼,却没有立刻为他打开镣铐,而是站在不远处,掂了掂手里的钥匙。
“若孤现在为你打开镣铐,你打算如何做?”
云垂野虽有心理准备,但听到他自称孤,还是怔了怔。
“孤是段秦的国主,你是孤唯一的儿子。”
段涉停顿了一下,目光落在云垂野被镣铐桎梏的那双手上,“即便如此,你仍打算用手中利器杀了孤么?”
云垂野眸色微凛,攥紧了手中好不容易磨锋利的石子。
他没打算杀了段涉,不过是想挟持了他令霍奚舟放姜峤出来罢了。
“虎毒不食子,孤既为了寻你来这江州城,又怎么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?你可以相信孤。”
见他仍是如此戒备,段涉叹了口气。
云垂野启唇,语调冷硬,“我不相信任何人,也不会随你去段秦。”
段涉脸色有些难看,欲言又止,“听说前不久你差点死在霍奚舟手里,如此还要留在南靖,为何?”
云垂野静了半晌,才答道,“有人受困于此,我要救她。”
段涉愣了愣,脸上闪过一丝诧异。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云垂野,追问道,“什么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