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子莫若母,这一眼,侯夫人看懂了他的意思,冷笑声:“你的婚事,我不会再管了。”
那一日发生的事仿佛近在眼前,侯夫人看着面前的女郎,眉目如画,肤白如玉,气质沉静,身姿曼妙,是个极为耐看的美人,只站在那儿,便叫人忍不住多看她两眼。
禾衣觉得侯夫人看了自已许久,心中越发忐忑,虽本就知晓她必定是厌恶自已的,也知道今日她是自取其辱,可此时心里的自厌却忍不住更浓了一些。
却没想到侯夫人和气地开了口:“陶娘子可会饮酒?”
禾衣不知这是什么路数,但因着这和气的语气,原本紧张自厌的情绪淡下去一些,她如实说:“能饮一两杯果酒,多了就不行了。”
侯夫人便笑了一下,道:“既如此,便陪我饮两杯酒吧,这是我去年埋下的梅子酒,不烈,适宜女子喝,甜而不易醉。”
禾衣不想多生事端,便应下了。
侯夫人再看向赵霁云,声音淡了几分,“你事繁,我便不留你了,自去忙你的事。”
赵霁云看了看侯夫人,又看了看垂着眼一眼不看他的禾衣,摸了摸鼻子,“倒不是连喝一杯酒的工夫都没有。”
侯夫人冷冷道:“我这儿没有你的酒。”
禾衣本以为侯夫人只赵霁云一个孩子,与他感情会很好,不承想对他说话这般冷淡,一时疑惑,又怀疑是否是因为赵霁云已有婚约还招惹她的缘故才如此,她只低着头也没吭声,想着若是一会儿侯夫人问她与赵霁云之事,便如实以告。
赵霁云确实还有事要忙,回了京便不如在徐州城那般闲了,今日朝堂之上应该已经知道他爹下落不明一事了。
消息本不该这样晚,但赵家有意拖延,京中又忙于夺权,这才这样晚。
“禾衣,那你便陪我娘赏会儿景。”
赵霁云温声对禾衣道。
禾衣生窘,她又有何身份轮得上“陪”
这个字?
但此时只能含糊着应下,免得有更多窘迫之事发生徒增各自烦扰。
赵霁云给了铜书一个眼色,铜书马上拉着麦黄走远了一些,他才是与侯夫人恭顺道别,只是走远了几步,忍不住又回头瞧了一眼,回想起侯夫人方才说的那些话,心中隐有不安。
侯夫人等人一走,脸上便露出温和的笑,让禾衣脱鞋坐下就是,不必拘束。
禾衣还没在外人面前脱过鞋,一时面红耳赤,胡乱中又庆幸自已双足干净无味,顺从地脱了鞋,却是不敢如侯夫人这般随意,而是端正跽坐。
侯夫人拍了拍她手臂,让她放轻松,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麒麟玉佩,装作没看到,又给她倒了一杯梅子酒递过去。
大白日喝酒,禾衣也没试过,却是此情此景下,忍不住便以袖遮掩,仰头饮下。
侯夫人问:“我酿的酒如何?”
禾衣寻常不多饮酒,却能尝出这酒清甜爽口,梅子香气弥散在口中,很是好喝,便点头,也抿出抹笑,如实道:“很是可口。”
侯夫人闲聊一般,又似很感兴趣,问了问禾衣玉雕相关的事。
禾衣说到玉雕,自是渐渐放松,不小心说多了去,从簪子到摆件,说得细致。
如此,气氛平和,禾衣以为只这般陪着侯夫人就好,却在又饮了一杯酒后,听侯夫人忽然问道:“你可想离开我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