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外……还有一根红色的丝带系着的一个乌木的小瓶。
她解下来反复查看。
小瓶上着亮漆,被汗浸得十分光滑,上面既没有字,也没有花纹。
瓶塞与瓶口由一个极小的木链子连在一起,却没有接缝。所有的零件都是从一整块木头上雕出来的。
瓶中有物,往手里一倒,滴溜溜地滚出十几粒红色的小药丸。
很寻常的药丸,上面也没有任何记号。
那么,自己真的是个病人了?病一发作得立即服药,不然也不会整天把个药瓶挂在胸口。
可是,会是什么病?
莫非是不堪忍受的绝症?所以自己竟要赴水而死?
目光从手上的药丸移向手掌,她吃惊地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指竟然短了一截!
那只手指上面戴着一个翠绿的戒指。
她有些费劲地把它摘下来,左看右看,没有任何记号。只好又把它戴了回去。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少一截手指?
她脱下衣裳,检查自己的身体。她很瘦……出奇地消瘦,可是肌肉紧绷,光滑而结实。
腹部上有一道疤痕,给人细心地缝过,时日已久,浅浅地几乎看不出来。
想象得出,当时这是个很深的伤口。
发生了什么事?
那么,这个人就是我了。她想。不敢再想下去。
所有的线索好象在把她引向某个可怕的事件。
“我会慢慢想起来的。”她暗暗地安慰自己。
“也许想不起来也不是一件坏事。”她转念一想。
(二)
“他要见你。”谢停云心情沉重地拍了拍顾十三的肩膀:“他一直都在等你。”
三个总管静悄悄地候在廊上,蔡宣站在一旁。
所有的人都忧心忡忡地看着顾十三。他刚刚从唐门赶回,满身是伤。
“他总是要知道的。”
“当然。缓着些说……他……只怕受不住。”
“明白。”
他硬着头皮走进屋去,看见慕容无风静静地坐在书桌的一角。
他的脸苍白得可怕,目光直直地盯在顾十三的脸上。他的样子看上去已有些绝望,显然已猜到了什么。
“对不起,我没能把她带回来。”顾十三直截了当地道。他一生坎坷,从市井中挣扎而起,本对一切得失无所畏惧。说完这句话,不知为什么,他忽然手足冰冷,如临大敌,十分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。
这个人茫然地点了点头,什么也没有说。身子却颤抖了起来,仿佛正在竭力掩饰某种无法承受的痛苦。
“你是说……你是说……”他结结巴巴地道。
他把事情的经过简短地讲了一下,尽量略掉惹人伤心的细节。
他默默地听着,紧攥双拳,额上青筋暴露。
他满怀歉意地看着他,感到自己的话好象一道重锤砸在他脆弱的心脏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