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宁抒看着我,只又说。
「客人,给您包好了。」
伙计这会儿再捧来了东西,傅宁抒便转开眼,伸出空的另一手去接,就对我道了走吧。
我看他拿了两手的东西,其中还有一个是买给我的,真觉得过意不去,连忙去扯住他的一只手。
「先生我拿一个吧…」
我说着,就要拿了最初的那个布包,可他没有让,还说我拿不动…
「可以的!」我说,硬拿了过来,哪想居然真是沉的,不禁惊呼:「好重!」
「…就说你拿不动。」傅宁抒摇头,拿了回来,「我来吧。」
「可是…」我不死心,咕噥着:「我也该帮点儿忙的,先生已经破费了嘛,总不能…啊还是我给先生…」
「好了——」
傅宁抒打断,看了我一眼,口气平淡:「无所谓,也不差这点儿路,你要是真想帮忙,麻烦看好了路走吧。」
我憋屈的瞅了他几眼,可一对上他的眼神,就没敢再多吭半声。
居然…这样!哪有人不让帮忙又不让付钱的嘛…
走到镇子出口,马车果真是等在那里。
车夫接过傅宁抒手上的包袱,又给放好了后,一样等我们上车坐好了,再稳稳地赶起车子。
天完全的暗了,此刻往外看去,都是黑漆漆的。
没法儿看风景,我只好坐正回来,往另一边看了去,只一眼又赶紧收了回来,就低下头去看自个儿的脚。
车内搁着一盏油灯,放在地上,火光随着马车走动一跳一闪,隐约映出两道影子——一个是我,另一个是傅宁抒的。
上车后,傅宁抒就再取了书来翻,没说一句话。
虽然知道他不是生气或者怎么了,但我忽然间就不敢同他说话。
不是怕…
只是…心跳驀地很快,跟着马车晃呀晃的,越晃越慌。
出发那会儿只顾着看风景,没察觉到一件事儿…
车里太逼仄,所以…和他之间,比一块儿睡在舍房里时还要接近,近到能清楚感觉他身上那抹淡淡的气息。
「…累了先瞇一会儿,等等入城后,就有客栈了。」
「好…」忽地听见说话声,低低的回盪,像是近在耳侧,我恍惚的答了声,半晌才恍然了他的话,才怔怔的抬头,正对着他的目光。
「唔,你看着倒还挺精神的。」我还没开口,傅宁抒就先说了,口吻有些笑意:「夜里乘车很无聊吧。」
我一阵訕訕,挠了挠脸,心里想说不是无聊…可原因却怎么都说不出口,吞吐了会儿就说:「先…先生不是…我以为先生是要赶夜路的…」
傅宁抒唔了一声,翻过一页书,调整了坐姿,整个人有点儿…那叫什么形容呢,一时忘了,就觉得不太像是平时那样的拘谨。
就听他又笑着说:「是得赶路没错,但连夜里都不休息,又不是要逃命。沿路都有城镇,中间我们会停留几处的。」
我怔了怔,但不是因为他话,而是…
总之…不敢看着他了。我眼神闪烁,却怎么都还是要看到他,虽然…他说完话又翻起书了。
我纠结一阵,决定闭起眼睛。
…睡觉吧,睡觉就好了,心口也不会老慌慌不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