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走走,吹吹风,吹吹风。”她用一只手往脸上扇风,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哼哼:“热。”
这条街上人来人往的,有人侧目,周明宇只能装没看见:“乖,那我们回酒店。”
同时在心里嘀咕,不知道这样的时间地点能不能打到车。
张总和奔驰都被打发回去了,五星级酒店的烛光晚餐她也不肯去,别扭到最后,两个人饥肠辘辘,只好钻到这路边的小馆子,他面对那油腻腻的餐桌椅,觉得手脚都没处放,她一向也讲究,却仿佛对此视若无睹,直接就坐下来开始倒酒。
结果才一瓶多一点下去,她就被自己搞定了。
这一天周明宇才确定了,别看关娜是在应酬场上摸爬滚打惯了的人,其实真没什么酒量。
“现在我们走到路边去,我叫车,好不好?”
“不好。”
周明宇无奈,只能拿出哄弱小动物的口吻:“你再这样,我就把你丢这不管了,我说真的。”
关娜先是怔了一怔,语调立刻恢复了几份清醒:“谁要你管我了。”说着就往外挣。
他只得收紧胳膊,不准她逃脱,一边想,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女人,喝多了还这么不合作,还不肯借机放低姿态脆弱一把,真太不可爱了。
回忆中,她似乎也有过那样的时刻,可是,随之而来的,却令彼此都不怎么愉快。
他们就在这城市的街道上,漫步。
一路渐渐的繁华凋敝,他们走到街尾时,这里已经是另一番天地。
仍然是干净、宽阔、笔直的马路,可见惯又急又密的车流,再看这四下里的寥落无人,就如同本来快速切换的画面,现在推成了一个悠缓的长镜头。他们踩在了一场喧闹的收梢上。周明宇是真的觉得冷了。
“你不冷吗?”他尽量温和地问她。
关娜也不答话,视线从他身上略过,溜到了旁边。
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就在离他们几米开外,是一所中学的大门,从外面看来,绿化的还不错。
“你想进去?”
她不置可否,她大约自己也觉得幼稚。
可周明宇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,这个女人还没有被他驯服,于是凝视着她,了然地笑了笑:
“来吧。我陪你。”
这所中学在n市,也许算不得名校,最起码从它的设施看来,它似乎没有和这个蓬勃的新千年接轨,一切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光景,那时关娜和周明宇也还在上中学。
这里的学生或教师可能都在放寒假,偌大的校园里几乎空无一人。
“秋千?”
两个人同时看见的,在空荡荡的运动场边缘,长长的两根绳索吊着一块木板,年岁已久的模样。
“你累不累?坐上去休息一会?”
周明宇心说要休息不如回酒店,却咽了下去,揽住她走过去,那木板被风吹的晃晃悠悠,看上去并不太可靠,可他们还是坐了下来。
“我以前上学的地方,也有这么一架秋千。和这个可像了。”关娜摩挲着手边的绳索说,那绳上可能被人握的多了,磨的滑溜溜的,一点毛刺也没有,乍接触上去,凉润便直入掌心。
周明宇想,真巧,他学校也有。可他什么都没说。
“不过那秋千的附近,就是一片小树林,不像这里,这么开阔。”
他皱皱眉头,突然站起身。
“怎么了?”
他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的神色,于是走到她身后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