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之前也不会……”卢蕤抿嘴,昨晚他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,神志不清,狂野的兽欲压过了一切,现在回想起来自然是羞赧万分,“也不会说那种下流话啊!”
许枫桥委屈死了,“是你先勾我的,到底是谁先对谁有坏心思?怎么现在又说我下流?”
卢蕤果然上钩,“我不是,我……”
于是能言善辩的卢先生百口莫辩,支支吾吾,张着嘴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,被许枫桥一把塞进去汤匙,“乖,吃饭了,你看你肚子又叫了。”
肠子又听话地咕噜了一声。
许枫桥知道卢蕤性子随和,在这些事上底线不高,总得一次次来,循序渐进,是以他一开始并没有一步到位。
第四次嘛,总该有些不一样。
卢蕤捧着粥碗,一饮而尽,又起床穿衣,许枫桥递过崭新的白袷,“来。”
“我自己会穿……”卢蕤无奈,一把拽过往身上披。
结果换衣服的时候,许枫桥眼疾手快,帮他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。
卢蕤:“你这么会系?”
“那下次试试?”
卢蕤:……
“好了好了,不扯皮了。”许枫桥忍俊不禁,“刚刚段闻野来了,就在大厅候着。那时候你还在睡觉,我就去问了问他,来干嘛的。”
“段侍御?”
“准确来说,现在应该不是段侍御了。据他所说,京师那边已经罢了他的官,他现在被贬了,皇帝许诺,等风头一过就会让他回来。但你我都知道,离开京师意味着什么。”
“意味着……段闻野已经失去了陛下的庇佑,流落在外,生死一线。他能活着来晋阳,是真不容易。”
许枫桥扬眉,不以为然,“皇帝把段闻野当刀使,临了了,还是挺好的,留给段闻野一些助益,让他不至于被追杀的人剁成肉馅。你好些了,就能去见他。”
“他说什么了?可是与陆陵霄有关?”
许枫桥刚站起身,支开窗户,斜阳洒落点点光斑,在地上浮动,“对。”
说这句话的时候,许枫桥脸色凝重,今日难得束了高冠,挺拔身姿,可与院中松树一较高下。不过随着话音结束,许枫桥肉眼可见地松了脊背,“我挺替他不值的。”
卢蕤穿上绿袍,简单在妆镜台前用梳子梳了梳头。
许枫桥跪坐在他身后,替他束发,而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缕红丝绦,“你今日要束发戴冠么?”
卢蕤点了点头,“就戴幞头吧,要会客,披散着头发总说不过去。”
“你这头发确实挺多。”许枫桥梳了几下,一手握住蓬松厚重的头发,尽力把散在外面的往手掌拢,再往头顶扎。
没想到,这样一来,后脑勺又掉下不少头发。
“怪不得你懒得束发戴冠,这头发也忒不听话了。”许枫桥哭笑不得,不过还是用红丝绦束住了卢蕤的头发,又盘了个骨朵儿,用丝绦多出来的长度扎了个蝴蝶结。
红丝绦垂在脑后,许枫桥这才把竹篾做的撑子盖在发髻外,裹上乌巾,挡住前额,两角在后系了个紧结,被压住的剩下两角折了过去,在头顶撑子前又系成对称小结。
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。
卢蕤道:“没想到许帅扎巾子也有一手。”
“当然,兜鍪下面都要扎的,不然会刺挠头发。”许枫桥双臂抱胸,洋洋得意,“怎么样,以后我天天给你扎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