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吵,我就用嘴堵上你的嘴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觉得俩男的在一起不合适生不了儿子,可我家也没有香火要继承,再不济还有个冲儿,嘛,虽然他脑子不太灵光以后不好讨媳妇。或者你觉得俩男的在一起世人会指指点点,但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在意指指点点的人嘛?”
许枫桥凑近,两个人的鼻尖擦在一起,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,“看,身体不会骗人。”
卢蕤向下看,忽然觉得有个什么东西顶着自己的膝盖,慌不择路地挣脱许枫桥的手掌,“我不认为你会和我长久过下去,说到底你跟我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,难道你觉得你和我就能结伴双宿双飞白头偕老?”
“那什么,以前的人盲婚哑嫁还都不认识呢,还有认识了几天就私奔的呢,咱俩好歹还同僚一阵子,之前打过照面的。”
“那是传奇佳话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觉得自己是传奇?”许枫桥伸腿,方才盘腿坐太久有些麻了,“承认吧,有时候缘分来了,挡也挡不住呢。”
药上得差不多了,卢蕤悻悻而去,帐篷里只留下了许枫桥一个人。无奈之下,许枫桥只能疏解一番,呆呆地躺着,望向根根竹竿交叉成放射状的帐篷顶。
卢蕤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他匪夷所思了。虽说什么一见钟情很扯,兰因絮果居多,卢蕤点儿背了一辈子不相信能中头彩。
动心是个很玄学的事儿,不需要理由,仿佛冥冥之中,他俩就该遇见。千里姻缘一线牵啊,一旦感觉对了,许枫桥就是死皮赖脸撒泼打滚也得把事儿办成。
许元晖那句话也算是一语成谶,许枫桥现在至少得把自个儿搭进去。卢蕤总是古井无波的,难以想象若许枫桥真的能教对方有了盼头,会不会好转。
我要长命百岁,你也必须长命百岁。
帐篷外,姚霁青捧着一晚残羹冷炙,“外面太冷,卢先生,我已经热了两遍了,你上药上得挺久。”说着便擦着火石准备热第三遍。
卢蕤瘫坐在一旁,四下安静,就这么躺了会儿,忽然几个石子儿打滚,停在他脚边。卢蕤回过头去,只看见一绺头发,隐约藏在帐篷后。
许枫桥?刚刚他没出来啊。
卢蕤没心思管那些,紧接着又有一个石子儿,这次还有漠北话窃窃私语,卢蕤是一句也听不懂。
不过听起来应该是两个小孩。
卢蕤接过热乎的、热过三次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面糊糊,艰难地用筷子挑起。面条摇摇晃晃,一夹就断,像用了几十年的皮带。面渣子浮在汤面上,热气还没散。
“快吃吧。”
卢蕤其实没那么饿了。“有别的饼子么?”
“有,但都是冰的,碎渣子比这还多。我说卢先生啊,这都啥时候了,还‘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’呢?”姚霁青揶揄道,“你肠子都咕噜一下午了,要不糊弄糊弄得了。”
卢蕤悲痛欲绝,大义凛然地贴近碗沿往嘴里扒。要是武淮沙在说不定能……
“菩萨!”忽然有个漠北小男孩用磕磕绊绊的汉话说道,紧接着扑通跪在地上,双手呈上一条洒满了孜然和酱汁的烤羊腿。
外酥里嫩,滋滋冒着油花。选哪个还用得着说?
然而卢蕤依旧保持警惕,“你给我这做什么?”
“菩萨,菩萨不能吃……剩饭,长得好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