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出门办差,又不是没过过餐风露宿的日子,他就不信自己这帮护卫还比不过一个文官。
遥远的京城风和日丽,连着好些天没下雨,树上的蝉鸣一日比一日喧闹。
晴江绣坊红火的生意不减,琴掌柜忙得脚不沾地,一天下来连嗓子都是哑的。
她拿帕子擦着汗,对池依依道:“方才仓库盘点,剩下的绣线已经不多了,东家,丝行那边有消息了吗?”
池依依倒了杯薄荷饮子递过去:“别急,先喝口水润润嗓子。”
琴掌柜端起杯子一口饮尽,吐出一口浊气。
“东家别怪我催得紧,虽然您特意限制了订量,但光是眼下这些买主就比往常多了一倍,便是这回丝行的绣线如期送来,也还得另外追加。”
池依依点头:“我前日已给苏东家去了信,他找的几家丝行这两日就会给回音,另外我上次推出的花样子全部改过配色,我算过每种绣线用量,足够撑上一月。”
琴掌柜怔了怔。
“难怪之前间色明明不够,今日一看却剩了好些,还道是哪些绣工忘了来领。”
池依依笑着往她杯子里添了些水:“所以你不用着急,咱们还有时间。”
琴掌柜眉间的焦虑散去了些,叹道:“话虽如此,现在人人都知咱们用的官造丝线,就怕日后有人故意跟咱们抢。”
官造的余量毕竟有限,晴江绣坊又号称只用上等绣线,万一被人从中作梗,再想换别的绣线就不好办了。
池依依笑道:“你说得对,所以我会给绣坊找个更大的靠山。”
琴掌柜捧着杯子,水也不喝了,追问:“什么靠山?国公府?”
池依依摇头:“我与国公府是君子之交,这样的交情只能用在要命的时候。”
烈国公和宁安县主都不是逐利之人,更不会随便插手绣坊经营。
对池依依而言,得宁安县主另眼相看是意外之喜,却与她的计划无关。
“六娘,”
玉珠的声音从外头传来,“苏氏丝行送绣线来了。”
屋内两人闻言,琴掌柜喜上眉梢。
她顾不得刚才的话题,起身道:“东家,咱们去瞧瞧。”
晴江绣坊后院侧门大开,伙计们从马车上搬下一个个大箱子。
一名紫衣少女立在门前,一手拿笔,一手拿着账册,每搬走一个箱子,就在纸上勾画一笔。
她见池依依到来,板着脸道:“我爹知道你们绣庄急着要货,找几家老朋友筹了一批,现在货到了,他让我赶紧给你们送来。”
说完,她把账册往外一递:“你俩谁来验货?”
琴掌柜笑着应道:“不敢劳苏娘子陪我们久等,东家,您快招待苏娘子进屋喝茶,这里交给我来就成。”
苏锦儿扭脸看着马车:“那怎么行,当面验货,我才敢收钱。”
“苏娘子对自家的货这么没信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