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然后争相地竞聘起管家、医生等霸总小说里台词单一、但轻如鸿毛也重如泰山的角色。
他们不怀好意、插科打诨地逗他笑。
俞津杨大多时候是冷眼旁观,有时候真忍不住笑了,下一秒,他们就会声情并茂地念出那句著名台词:“好久没见少爷笑这么开心了——”
紧跟着李映桥就两眼冒光地对他发誓说:“少爷,我决定为你弃文从医,我做你的私人家庭医生,以后你的心跳就是我的心跳,你不跳,我也不跳。”
“……”
高典蹭一下站起来,不知道从哪搞出来一块方巾,给俞津杨紧紧围在脖子上:“那我当管家!
我鞍前马后绝无二话,少爷,只要你一声令下,屎都夹断,先给你剔牙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我将为你打造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一比八真人雕塑,”
郑妙嘉故作深沉地一推眼镜说,“相信我,我一定将你的完美曲线纤毫毕现,放进蜡像馆供世人瞻仰。”
高典不由仰头想象了下,脑子里跑出只灭霸,他有点不忍直视地闭上眼。
俞津杨:“…………”
俞津杨果断选择去了上海,因为那时候的他们都不觉得他们后面会失联,只是世事无常,世事太无常。
直到他去年回来丰潭,听说了李映桥很多传言——
说她在B大拿了国家奖学金,说她还没毕业就和北京的大厂签约了,后来那个公司暴雷倒闭清盘,又说没多久,李映桥东山再起,短短两年时间做到市场总监的位置。
前阵子听说她又做了个什么开司米,红遍大江南北,好多人抢着买。
整个故事有头有尾,跌宕起伏扣人心弦,描述得绘声绘色。
但可信度不高,因为当时和他八卦的人是他太奶——俞婉娟女士。
吃三碗饭的俞婉娟女士,如今已是一百零三岁的高龄,凭借着当年在镇上将李武声的腰子给串串烧的战绩,现在丰潭不少人还记得当年这位英勇神武的老太太。
老太太活得过于高寿,膝下子女大多都没能活过她,唯独俞津杨爷爷这一脉人丁还俱全,但老太太哪儿也不肯去,就一直自己一个人在乡下熬着。
俞人杰给她叫了保姆和护工,又把老旧的灰土瓦墙给翻修成豪华精致的小洋房,格格不入地嵌在一片灰头土脸的砖瓦房里,种了满院子的多肉,还有爬满一整个架子的葡萄串。
俞津杨回来后,除了在城里上班,其余时间要么和高典打球,要么就和老太太在乡下耗着,给她打理打理多肉,修剪修剪杂草。
老太太闲话并不少,还满嘴跑火车,说起他那几个旧时小友,消息比他灵通,说小糕点在深圳创业赔了不少钱,有个富婆要他卖身还债,小糕点誓死不从,从深圳逃回来的。
还说郑妙嘉同时交了好几个男朋友,一个写歌的,一个谱曲的,两个人不小心见了面——
俞津杨问她怎么知道这些的,老太太年纪大,耳朵可不背,有时候唐湘和俞人杰来看她时,闲聊被她听见的。
他爸妈倒是很有默契地不怎么在他面前聊这些,反倒还是从老太太有时候碎碎念被他听见。
但李映桥去卖开司米,他是不太信的。
俞津杨当时刚给多肉换完盆栽,闲着也是闲着,于是就扯了张椅子过去在人跟前坐下,决定陪老太太唠会儿嗑:“什么开司米?羊绒衫?什么牌子啊?”
“我哪记得,”
老太太当然想不起来,眉毛一拧,“你管呢,反正你又不买。”
俞津杨笑出声,说:“我买啊。
买了我就是她顾客,顾客是上帝,她回来还不得唯我马首是瞻啊?”
俞婉娟可不会信他,拿手指戳他脑门,越戳越用力,戳得他的脑袋像颗伽利略的物理实验球,一下一下来回摆动,他也故意加大幅度地晃,连带着脚蹬子一起晃,显得太奶身强力壮,表情坦然地说:“您肯定听岔了,李映桥一个冬天自己都穿不住羊绒衫的人,怎么可能这个季节跑去卖羊绒衫。”
说到这,他脑袋凑到婉娟女士跟前,难得咬字清晰地同她好奇猜测说:“我妈当时说的是不是——Case?”
“对咯!”
老太太笑呵呵地一蒲扇拍他脑袋上,顿了片刻,这会儿不知道又想起什么,眼神开始涣散,“说到你妈,湘湘啊,湘湘这两年真是辛苦了——”
这几年,她时常这样,说着说着,突然没声儿了。
俞津杨每当这时候,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声,见她呼吸平缓,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蒲扇,才放下心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