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海堂拿针的手略悬停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还真想鸡蛋碰石头不成?”
仇山:“那倒没有,气肯定是不顺的,不过答应了不做万兽门不希望看到的事情,至于出了万兽门他们想怎么闹就不关我们的事了。派了人盯着,也闹不起来。只是这个文心照啊,搞什么鬼,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,这哪是什么打别人的脸,打的是她自己的脸,打的是杜云桑的脸,传出去让人笑话,让杜云桑那个堂堂天行宫掌门情何以堪?”
西海堂挪了一步,又拨动下一盏的灯芯,“难道这个红娘真跟杜云桑有一腿不成?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过?”
仇山:“搞不清,怕是只有当事人最清楚。”
西海堂呵呵一声,“遥想当年呐,红娘那女人还挺高傲的,还真没几个能强行让她屈服的,可偏偏还就在齐京站稳了脚,遇事总能化解,运气还算好,不想如今混成了这样,今非昔比啊,这人呐。”
仇山笑道:“哪是什么运气,我可听说了,遇事总能化解是因为争风吃醋为她出头的人多,护花的人多,不然早就被人给收做了禁脔。”
“嗯,是这么个理。”
……
窗户纸上透着屋外的朦胧月光,令屋内身处黑暗中的婀娜身影影影绰绰。
管芳仪一身轻衣、披头散发静坐在梳妆台前,对着因朦胧月光而散发幽冷暗光的镜子。
笃!笃!笃!
熟悉的以剑杵地的走路声传来,令茫茫然于往事中的管芳仪蓦然清醒过来,偏头看着那扇门。
月色下,牛有道杵剑身前,站在了门外台阶下,斜影相随,同样盯着那扇门。
现在,他明白了她为什么不用晚餐,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躲在屋内不出来,更体会到了她为什么不愿再提和那些大人物的往事,自然也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愿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抛头露脸。
是他逼她去的,结果遭遇却让她独自承受了,没对任何人说起,一声不吭悄悄地躲在黑暗中。
他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,但牛有道自己是很内疚的,不是他的逼迫,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。
“又在洗澡吗?”
“干嘛,还没看够啊?”
“可别冤枉我,我站那么远,桶沿那么高,你胳膊又捂那么严实,我可什么都没看到。”
“哟,怕负责任呐,当初在齐京是谁说娶我来着?”
“呵呵,我可没说,是你自己非往我头上扣的。不扯这个,闷屋里干嘛,出来走走。”
“跪下求我。”
“爱走不走,年纪一大把了,耍什么小孩子脾气。”
“滚!”
“呵呵!”牛有道终究是没有过去推开那扇门,拄剑当拐,笑着转身离去了,一转身又没了笑脸。
第五零二章 孽缘
拐声笃笃远去,独坐在黑暗中的管芳仪暗暗松了口气,看向镜子里的自己,却怎么都看不清楚,模模糊糊一团。
她真怕牛有道会闯进来,会看到她现在的样子。
眼眶渐渐莫名其妙的湿润了,俯身轻轻趴在梳妆台上,趴在胳膊上,泪珠悄无声息滑落……
外面,拄剑离去的牛有道招了下手。
陈伯从黑暗中出来,跟了他离去。
两人穿过庭院时,站在屋檐下阴影中的袁罡目送,事情他都知道了。
之前牛有道回来,从剑架上取剑拔剑,对着灯光照映的剑身上的寒光凝视了许久。
袁罡察觉到异常,问什么事,于是牛有道把事情告诉了他。
出了院子,牛有道杵剑站在山缘,山风微习习。
跟随到旁的陈伯问:“有事?”
牛有道:“你跟了红娘的时候,许老六还没有跟红娘吧?”
“是!许老六是后来的。”陈伯回了声,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,难道还想追问他的背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