危兰道:“消息就是那位大娘提供的?”
少女道:“是,那位大娘是城里一家布庄的老板,颇为富裕,因此置办好几座楼屋院子,平时她又不住,便租给了别的百姓。据她所说,有一位租客在她看来就相当奇怪,那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的男子,名唤王延,在四年前租了她的屋子,总共住了两年,独来独往,早出晚归,却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。且因为此人脸上常常带着忧色,引起了街坊邻里的好奇,有街坊多关注了他几眼,遂无意中发现,他的头发似乎并不是真发,而好像是戴着假发……”
国朝女子以假髻作为首饰,是一件颇为流行的事,但男子头戴假发则甚是奇怪。
危兰立即问:“能确定吗?”
少女道:“不能确定,他们也只是怀疑猜测。”
方灵轻思索道:“这个叫王延的人在那里住了两年?那么他是在嘉靖三十三年离开的?”
正是倭乱之事的前一年。
少女点点头道:“就是在那一年某日,那位大娘派遣手下去找王延收租金,发现他待在屋子里,脸色苍白,似乎很是痛苦的模样,便立刻要给他请大夫,他却拒绝说普通大夫治不好他的疾病。而又过了些日子,突然有一名跟王延差不多年纪的男子,自称是王延的朋友,要带他去求名医治病。”
方灵轻道:“然后呢?”
少女道:“没有然后了,从此再没有人见过王延和他的朋友。”
照这般说来,这位“王延”十有八九就是埋在城南野山里的那名死者,而他所谓的疾病,恐怕便是修炼《六合真经》之后走火入魔的症状。
然则,他既在两年前就已发病,他还能够撑到次年,指挥那五十三名倭寇作乱吗?
除非……
危兰道:“轻轻,我们是不是一直都想错了。”
方灵轻道:“你说是,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角田煌?”
危兰道:“你可还记得,据沙鹰所说,当初冯丹瑶女侠打算趁角田煌熟睡之后,翻找角田煌的包袱,却无意中听到角田煌和另一个人的对话。”
方灵轻道:“那人询问角田煌,为什么要来铜仁府,为什么不按计划行动。角田煌回答,他和他手下练的功夫似乎有些奇怪,他得先在铜仁府查明白了这件事。”
如果角田煌便是张十五,而张十五便是在两年前带走王延的人,那么一切终于都说得通了。
那一卷《六合真经》是他在王延的手里得到,然而他在最初修炼之时,并不知练了它将有走火入魔的危险,直到后来他察觉出了这武功的怪异之处,因此才会又回到铜仁府,挖掘出早已埋葬于地下的王延尸体进行检验。
方灵轻托着腮,继续思忖道:“所以他明明发现藏在自己包袱里的真经与包袱已经遗失,这几个月过去了,他还是没有离开铜仁府,就是因为他还没查明白《六合真经》的秘密?”
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