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他拽着从酒楼里出门,大约走街串巷绕了半柱香,总算在一处柳堤的石栏上逮到了正在晒太阳的小小黑。
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,睁开湛蓝的眼睛看着我俩。
我上前摸摸她的脑袋,她舒服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心。
鼻头是湿润的,猫色也很光亮,四肢健全,看起来也挺会享受生活的。
我纳闷的看向身边的小小白。
“你说她哪里不对?”
小小白支支吾吾,有些怯怯的指了指小小黑的肚子。
“我看她最近食量大增,肚子好像大了一圈,担心,担心她里头是不是养了虫子……”
我依言轻轻摸了摸小小黑的肚子,小小黑立刻警惕的摆出防备姿态,甚至还试图伸出爪子,阻拦我的进一步查看。
这个架势。
我总算放下心来,拍了拍小小白的脑袋。
“没什么大事,你记得在酒楼里给小小黑收拾出一处暖和点的屋子。”
“啊?”
小小白傻眼,似乎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。
我不介意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。
“小小黑怀孕了,两个月后,你或许要收获一群小跟班。”
小小白这一下,彻底站在柳堤之下傻眼了。
回到酒楼,小白已经收拾好了柜台。
他见是我,已经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,道,“这位姑娘,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。”
我在酒楼里新添置的几张桌椅前坐下,笑道,“我来掳走你们家厨子,快叫他出来见我。”
小白闻言不悦,耷拉着尾巴在我对面坐了。
“这位女侠,你不觉得眼前这人眉目俊秀,天庭饱满,更有天人之资,更添生活之趣。”
小夏已经端着新熬好的药粥从后院里头出来。
我同他俩说了小小黑的事情,倒是将小白闹了个大红脸。
他似乎不太理解好端端的母猫,怎么忽然之间就有了子嗣一般,我这才发现昔日教人闻风丧胆的采花贼竟然还有如此纯情的一面。
小夏反倒是淡淡,给我盛了一碗粥,道,“那最近小小白倒要照顾好小小黑了,毕竟这个阶段,为母的都比往常要脆弱几分。”
我惊诧看他,这话听起来,倒像是对畜类有所研究一遍。
小夏察觉到我的目光,抬起头来,对我眨了眨完好的一只眼。
表情是顶顶的无辜,我心说大约是我多心,或许他家曾经也饲养过做过母亲的猫咪罢。
临近黄昏的时候,潇隐镇里忽然落了一场雨。
春雨淅淅沥沥,远处的天空已经渲染成了浓重的灰黑色。
狂风卷着河畔的柳树都险些折腰,下午小小白已经把目前酒楼里最为珍贵的小小黑抱回了楼里,此时正托着脑袋看着外头的狂风暴雨,感慨自己果然有先见。
路上避雨的行人已经完全躲在屋檐下不敢前进,连带着,连往日不甚热闹的酒楼里也聚集了不少不能归家的可怜人。
小白瞧见客流,立刻摆出市侩姿态开始给他们推销暖身的酒水。
也都是熟人,自然不会吝啬这点钱财,又为他们提供了擦拭的毛巾,有间酒楼半掩了大门点起烛火,倒呈现出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。
雨一直未停。
不少酒楼里滞留的可怜人已经被家眷遣来的马车接了回去。
每年的这个时候,总是城内车马行当最为忙碌的时节。
烛泪在暂时充当烛台的碗碟之中熔出了好看的形状,酒楼里的人也渐渐散去。
小小白帮着小夏收拾先前人们留下的残羹冷炙,冷不防的,小夏忽然抬头看了一直坐在柜台前看着门外的我,道,“老板娘,今日到现在还不打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