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桥这才答道:“我说,铜,红色的。学生却说,铜,红色、白色、青色、黄色的都有!我便解释道,那是掺了颜料。他们起哄地干活!“
孙元起听罢,也不禁“噗嗤“一笑。
高桥更怒:“你什么地笑!总之,钱桑,学告们道歉不给,我地绝对、绝对要辞职!“
孙元起笑容一敛,回过头对钱徇说道:“那好,钱大人,你就让他辞职吧。”
“这…“……钱徇有些犹豫。
“不用担心,新老师我来找!实在找不到,我亲自来给学生上课!“
见孙元起话说得斩钉截铁,钱徇只有转过头对高桥说道:“好吧,高桥先生,学堂接受你的辞职!“
“啊!“高桥顿时目瞪口呆。
从工艺学堂回来,孙元起总体上觉得非常满意,尽管学生们文化素质不高,但他们的活泼开朗和动手能力都让自己眼前一亮。相信只要补上理论知识,他们保证可以成为一名既能实际操作,又能参与科研的合格技术人员。
不过,如何补上理论知识却是个大问题,涉及到老师聘请、教材购买、课程设计、学制延长等等,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办学经费的上涨。经过孙元起和杨度、章士创的测算,如果补齐所有课程的话,办学经费每年至少需要增加一万五千两白银。
提学使司没有什么财政权,所有用度都是总督衙署拨付下来的,一个萝卜一个坑。现在有了新计划,只能再去总督衙署中请。
孙元起拿着《湖北工艺学堂扩建计划书》来到总督衙署,正好按察使梁鼎芬也在。张之洞看罢折子,随手递给了边上的梁鼎芬:“星海,你也看看!“
梁鼎芬看罢,恭恭敬敬地把折子递还给张之洞。张之洞随口问道:“星海,你觉得百熙此议如何?”
孙元起就坐在边上,梁鼎芬哪里会说坏话:“百熙学使的改革,切中肯繁,化腐朽为神奇,自然是极好的。只不过费用稍有些……“……
张之洞点点头:“是啊,现在涛广财政紧张,左支右绌,恐怕有些力不从心啊。”
孙元起有些无语:别人敢说没钱,你张之洞也敢说没钱?谁人不知道你是清末“三屠“之首!
清初有“三屠“那是指嘉定三屠,满清入关后的著名暴行之一。清末有“三屠“不过却是指三位封疆大吏:南皮(张之洞)屠财,项城(袁世凯)屠民,西林(举春煊)屠官。
有“屠财“美誉的张之洞居然会没钱?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、滑天下之大稽么!(未完待续。
一四四、画眉深浅入时无
大家都知道张之洞有钱,可他现在偏说自己没钱,孙元起能有什么办法?总不能扯住张之洞,翻他衣兜吧?
好在来之前,孙元起怕资金不宽裕,故意多造了五千两的预算。眼下正好退一步:“不知省府能拨付多少?…”
俗话说得好,漫天要价,立地还钱。就看张之调如何接招了。
张之洞捻着胡须,沉吟片刻才说道:“老夫只能从别的地方挤出一万两。”。
“才一半?”。孙元起有些失望。不过和面前这老头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,只有怏怏走出总督府衙。
回到水陆街和杨度一说,杨度神色没有丝毫改变,反过来劝慰孙元起道:“我们之前的预算,是按照学校正式运作来筹划的。现在凭着多出的一万两,应该足以完成前期的改造工作。”。
孙元点头,现在工艺学堂的改造八字还没一撇,如果只是前期准备的话,一万两银子确实差不过够了。
只是,以后怎么办?
没等孙元起发问,杨度便接着说道:“至于将来,倒不用担心。香帅如今年近七旬,在湖广总督任上呆了十多二十年,难道他毕生功名就止步于此?所谓“老骤伏扬,志在千里:烈士暮年,壮心不已”他现在肯定时刻想着早日北上,入军机、做大学士,位极人臣,死而无憾。
“眼下朝廷有四位大学士,其中王仁和(文韶)已经七十有七,去年五月便因年老,不在军机处当值,想来致仕之期不远:贵叔祖父孙寿州(家异)更是已届麾孝之年,隔三差五地在家养病,不理俗事:除此之外,只有世续、那桐两位满人,虽然不算昏聩”却也只是中人之姿。协办大学士里,除了满人荣庆,只有今年正月徐邮休致后刚授任的崔鸿褪。也就是说,满打满算只有六人,还有两人不理事,这人数山谷在雍正元年有协办大学士以来极少见的。如果不出意外,今年年底不补授大学士,那明年上半年就一定会增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