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见喊了一声,花溪非但没停下来,反而跑得更快了,当即又喝了一声:“莫不是哪里来的小贼?给我站住!”“修礼,修礼。。。。。。”
花溪就听见身后有人喊着,也不敢回头,闷着头只管往前穿过了月牙门。幸好花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小姐,小时候在山里跑,回到慕府也没停下锻炼,跑起来比别人快多了,一时那人倒真没追上。花溪跑了一会儿,可还感觉到后面那人还在追,心里暗骂,怎么会碰到个愣头青,没看见她一穿着孝服的姑娘家,竟然追着她出了月牙门到现在一起没停下。夹道很长,花溪跑得有些累了,回头瞄了一眼,发现就那人一人追来,索性停了下来,见四下无人,指着来人大喝一声:“停下!哪个府里出来的?怎么一点都不懂规矩,在别喝人府邸里乱跑。前面就到二门了,难道你一个男子还要进内 院不成?”那人被花溪喝得停下了脚步,愣愣地盯着花溪,喃喃自语:“你不是偷儿?难道是府里的丫鬟?不对丫鬟不穿孝服?我怎么看你眼熟?”来人是十七八岁的少年,小方脸,皮肤微黑,剑眉斜飞,眼型狭长,悬胆鼻厚嘴唇。穿了一身素服,头发束起戴了方逍遥巾,笔挺着腰板看起来倒是英气十足。
若不是前面穷追不舍,后面说话颠三倒四,花溪对他的印象会好上几分。花溪瞪了少年一眼,一声不吭扭头就走。
那少年也没追,还在苦思冥想花溪哪里面熟,忽然见花溪转身离开,猛地大叫了一声:“你是花溪!”这下花溪愣住了,转过身来看了那少年两眼,确定自己并不识得此人,沉声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那少年认出花溪,愉悦道:“果真是你!你不记得了,去年你去祭拜老侯爷那晚我正好跟远哥儿一起守灵。”花溪蹙眉回忆了半晌,只记得当时有两人跟着慕修远一起守灵,一个肥墩墩的小胖子,一个模样清秀的瘦高少年,可眼前这人似乎跟两人都对不上。花溪摇摇头,“没印象。。。。。。”
少年猛然拍了拍头:“瞧我,那时候比现在胖,你定是没印象了。我叫慕修礼,老侯爷与我祖父是亲兄弟。去年那夜,我还唤你‘仙女’来着,不晓得你有没有想起来?”少年说完又觉得有些失礼,脸一红,别过头去不看花溪。
听少年刚报了名号,花溪差点笑出声,“修礼”,修理。原来他竟是那晚的小胖子,一年未见倒是大变样了。“哦,原来是修礼哥哥。花溪没认出哥哥,这厢给您赔礼了。”花溪忍着笑,福福身给他见礼。
慕修礼伸手想扶起花溪,察觉不对,赶紧收回手放在身后,轻咳了两声,一本正经地回到:“妹妹不必多礼。半年前我进了承郡王府做侍卫,这半年瘦了许多,你认不出也是常理。“又听见承郡王名号,花溪不禁皱眉,上下打量了慕修礼一眼,从小胖子瘦成精干少年,承郡王府的侍卫训练可不是一般辛苦?!想到那个曾有两面之缘的俊雅公子,花溪不禁对承郡王此人生出了几分忌惮。哥哥能跟着承郡王,自是前途无量。花溪先恭喜哥哥了。
慕修礼见花溪笑意盈盈,被她夸得心里一阵舒坦,忙不迭地还礼。花溪又道:“今日之事实属误会。
花溪是女眷,不方便见外客,所以走得有些快了,哥哥无怪。等会儿哥哥回到前院时还望多多担待。花溪再次谢过!我院子里还有事,就不在此多停留了,先行告退。““哦,妹妹放心,修礼知道分寸。妹妹慢走!“
送走了花溪,慕修礼唇角含笑地转回了刚才的小花园。
众人瞧见了修礼回来,挥手招呼,修礼恍若未闻,傻呵呵地屋子走进亭子,坐在廊凳上低头偷笑。亭子里一个高瘦的清秀少年打趣道:“喂,你捉贼捉得满面春风,莫非遇到了个女飞贼?“修礼一听,闹了,抬头喝道:“这是镇远侯府,你在这里浑说什么,仔细被人听去……哪里是小贼,是,是我弄错了。只不过是府上的丫鬟,急着去内院传话。”
“莫不是个俊俏丫鬟?比六姑娘还俊.惹得咱们慕大侍卫春心大动!”不知谁喊了一句.众人哄堂大笑。
修礼脸红了,瞪了起哄的人一眼。
清秀少年点头,凑到慕修礼跟前低声耳语,“修礼,那女子可有咱们去年守灵时见的那姑娘俊?我记得你一直念叨要找个像……”慕修礼大惊.不理会其他人的嚷嚷声,捂着少年的嘴扯着他往亭外走,低声骂道:“修河闭嘴!”
众人以为修礼害羞.扯着刚州揶揄他的修河出去算账,却没发现修河在被修礼捂住嘴时眼睛一亮.挣扎都没挣扎就跟着修礼走了。慕修礼扯着修河到了园子另一边避开了众人才松了手。
慕修河反手拽着修礼的袖子.问道:“老实告诉我,你可是见着花溪了?刚才那人是不是她?”
修礼一愣,撇着嘴点点头,“你那张臭嘴就知道乱说!当初萧老夫人没跟本家的人提过花溪姑娘的事定是有原因。本以为她早走了,没想到今日碰上了。你还乱嚷嚷,万一攀扯出她来.传出去不是坏了她的名声。”
“不说,不说,呵呵,没想到她还在侯府里……“修河笑了两声,“你个混球.运气还真好!没想到又给你碰上了,哎,当时就不该只想喊住你.应该跟着你去捉贼……”
修河满脸遗憾.修礼挑挑眉,“叫你瞧不上我去郡王府当侍卫。若不是我习武哪里能得了那份差事、今日更不可能发现刚刚有人偷溜了过去……”
修河抓着修礼又问他花溪的事,刚巧慕修远从前院过来寻本家在此处休息的众位兄弟.瞥见二人在一旁的梧桐树下低语、径直走了过去。“你们在此处作甚?”
慕修礼抬头看见修远,疾步走了过去,“好你个修远!花溪姑娘一直住在府里是不是?”
修远微眯起眼睛,“你如何知晓?”
修河跟着近前补充道:“今日礼哥儿碰上个人走得匆忙.还以为是小贼.追上去一看才发现是她。当初你还诓我们她回家去了。”当初两人旁敲侧击地询问花溪的身世来历,修远打哈哈糊弄过去了,后来他们还是不死心,修远不胜其烦打发了俩人两三次,最后索性告诉他们花溪走了,这才消了二人的心思。
这会儿又听见他们见着花溪.慕修远心中没由来的烦躁。
“花溪有夷人血统.老夫人怜她孤苦无依.就将她留在府上。那会儿你们也知道,圣上对承爵之事举棋不定,老夫人怕横生枝节.叮嘱了府上的人不可外传。再说,花溪虽是远亲.可她也姓慕,你们还想做何打算?”
修礼、修河闻言一滞,按大华律同姓不得通婚,他们即使对花溪有些好感,也不会有结果。想到此,二人神情不免沮丧。
修远见状,心知他的话起了作用,不由松了口气,笑着揽住二人的肩膀往前走.“窃宽淑女君子好逑。没了花溪.还有更好的。你二人也是少年才俊,不愁没有佳人相伴。走,前面巳经开席了.叫上其他人一同去。“
修礼无奈地摇摇头,转头又问修远:“上次我听承郡王提起花溪 ;还以为听差了,你可知郡王提到的人与你府上的是不是同一人?”某修远眉头微蹙,而修河笑道:“定是你听差了,同名同姓之人多了。远哥儿都说了花溪一直在府里.怎么可能与承郡王相识?”“是,可能是同名同姓之人……”
修远嘴上说着,可心里知道承郡王所提的必是花溪无疑,心底刚压下那股烦躁不安又涌了上来,隐约希望承郡王再也不要与花溪有交集……
第六十章 选秀(上)
周年祭后,宫里下了旨意秀女端午后五月初六入宫择选。
从开始绣寿礼用的山水屏风后,夫子的课便暂时停了。秦麽嚜的课四月已经授完,人被别家聘走了。马嬷嬷还留在府里。姑娘们的绣技学得差不多了,又因老夫人交代,所以她多数时间都是在韵欣院子里指导她绣山水,索性给不用绣屏风的三位姑娘留了几幅图样,免了日常的课程。
不用上课,花溪就呆在房中专心致志的做绣活。韵欣隔三差五的会过来看上一眼,然后去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里坐坐。
这日,,翠茗送走韵欣,又与花溪说道:“您就是心眼实诚,两个人的活儿怎么让五姑娘一人去老夫人面前卖弄?”
花溪一笑置之,“算了,五姐多费些心思,我也能腾出手多绣两针,若是寿礼出了岔子,老夫人那里也比好交代。”能按期完工就谢天谢地,哪还有闲工夫去做那讨好人的事。况且自己若做了,说不定最后让人家误会自己有所图。
花溪只是疑惑,韵欣可不是个不晓事的。她到底看明白形势没有,若老夫人真有心让她去,怎会到如今还不让她腾出手去准备待选,可她好像没事人一样按部就班做事汇报,也不知她打了什么主意。
翠茗见花溪不在意,便没多话,退到外间不在打扰花溪。花溪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绣图上一坐就是一个时辰。临到快午膳时,红柳打帘子进来,报说慕修远来了。“其一壶云雾,给三哥上上,我随后就到。”花溪将手下差了几针的山石绣完,忙收了线去了前面厅里。
慕修远今日穿了件靛蓝色窄袖直缀长袍,领口袖口镶着绣蓝丝边流云纹的月白滚边,腰间束了条青色祥云锦缎带,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,一副锦衣公子的打扮,不似平日只着家常袍服的布衣小书生。
慕修远将木盒推到花溪面前,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