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容听到那句‘名声败坏’,联想到先前周娘子的态度,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,当即怒火中烧,冲上去就要打她。
“你这个贱…”
陈母及时拦住了她,拖着她出去了。
陈容骂骂咧咧,声音尖锐刺耳,恨不能将叶锦芝大卸八块。
叶锦芝关上门,将她的骂声隔绝在门外,脸上这才露出些许疲惫之色。
以后这个家,她就真的是孤军奋战了。
眼眶微酸。
她有些后悔了,当初为什么要一心攀富贵?如果她没有鬼迷心窍去找李修元,陈义还会继续喜欢她,会将她当成宝,等她生下孩子,还会扶她做正室。以后陈义考取了功名做了官,她还能做官太太,不知道有多风光。
现在,全都完了。
叶锦芝闭了闭眼,落下一行泪。
……
陈容苛待兄长妾室的名声,不知道怎么给传出去了。其实并非周娘子故意传的,她在陈家见到被‘虐待’的叶锦芝,心里认定陈容是个恶毒阴狠之人,怎么都不愿让儿子娶这样的女人为妻。回去就跟丈夫说了,恰好她的大儿媳妇过来请安,在门外听见了。这女人也不是个善茬,知道未来的弟妹是个秀才的妹妹,担心进门后自己地位不保,早就在琢磨着将来怎么对付这个妯娌。结果还没过门,陈容的把柄就送到她手上了,她怎能不接?
于是第二天,谣言满天飞。
方圆数里,都知道陈容品行恶劣,狭隘毒辣,非贤妻之选。
先前看陈家出了个秀才,想登门求亲的那些人家,立即调回了头,打消了攀附的心思。这么个恶毒的女人娶回家来,还不得祸害全家?
一连数日,原先使媒婆上门的人家都没了下文,陈母一打听之下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,恨得咬牙切齿,有心想告诉儿子让他处置叶锦芝。又怕把那个女人逼急了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,就更无可挽回了。她只能吞下这口气,降低标准给女儿说亲。
陈容不乐意了。
“秀才的孙子就已经够委屈我了,凭什么还要降低标准?你不是说过,等哥哥考中秀才,我至少也能嫁个举人老爷。哥哥有出息,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儿身,就活该被作践吗?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
陈母近来被外头那些谣言闹得心浮气躁,见女儿还说这种话,更是怒从心起,“要不是你存心跟叶锦芝过不去,差点害死了她,她会记仇到现在,故意给你使绊子让你名声扫地吗?你出去听听,现在到处都在说你恶毒阴狠虐待兄长的妾室,狭隘不容人,谁都不愿意娶你过门。我早就告诉你了,让你搁我消停点,你不听,现在闹成现在你满意了?还想做官太太,做你的白日梦去吧,蠢货!”
她从来没对女儿说过这么难听的话。
陈容已经听呆了。
刚才娘说了什么?
名声扫地,没人愿意娶她了?她这辈子都做不得官太太了?
她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,终于慌了,“娘,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
陈母瞧着她的模样,又恨又怒又无力,懒得与她解释,只说了一句话。
“以后别去招惹叶锦芝,那个疯女人,疯起来简直不是人,你不是她的对手。”
陈容再次被关了起来。
怕影响儿子读书,所以家里的糟心事,陈母没有告诉儿子,只和丈夫通了气,决定年底之前给女儿把婚事定了。她算看出来了,叶锦芝就算再疯,好歹还顾及自个儿的前程。这个家唯一容不下叶锦芝的,就是女儿陈容。这两个人凑一堆,迟早得翻天。早些把女儿嫁出去,断了女儿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,家里也乐得清净。
于是两个月后,谣言渐渐沉了下去,陈母便迅速给女儿说了一门亲。
对方是她丈夫一个朋友的儿子,家中算不得多富裕,但有房有田,就住在上清县北街。所以女儿名声传成那样,对方也不知道。怕夜长梦多,陈母立即便和对方商量交换了庚帖,婚期就定在明年端午后。
陈容得知后,又哭了一场。
这次轮到叶锦芝看她笑话,陈容气得差点和她打起来,被陈母两句话给骂了回去,叶锦芝也识趣的没再挑衅,转身走了。
陈家终于恢复了平静。
这一年的除夕,在一场大雪后,到来了。
叶锦夕在除夕前收到了方叙递来的一封请帖,烫金红封,是婚贴。
谢府的大公子谢瑭,明年要娶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