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牙:“那奴婢去叫人准备热水。”
推开阿绥的卧房,云挽来到床榻边。
四月的夜晚露气重,夹杂着几分寒凉,阿绥盖着薄被,睡颜安然,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,像颗林檎果。
他睡觉时习惯侧卧,怀里抱着云挽给他做的小狸奴。
见到这一幕,云挽内心变得无比宁静。
她伸手,柔软的指腹贴在阿绥肉嘟嘟的脸颊上,沿着他的五官虚虚抚摸。
就这样待了两刻钟,门外响起月牙的声音:“夫人,热水已经备好了,您要现在沐浴吗?”
“嗯。”
云挽抬起手给阿绥掖了掖衾角,随后起身离开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马车从皇城驶入安福门,穿过甬道抵达紫宸宫。
御前宫人见陛下回来,有条不紊地沏茶、更衣、准备热水,动作利落。
偌大的侧殿中嵌着一眼汤池,玉石为底,龙头缓缓吐露着热水,一时间殿内雾气氤氲。
汤池中,景宣帝双眸微阖,双臂舒展,搭在光滑的石阶上,被水打湿的寝衣紧贴着他宽阔雄健的身躯,敞开的领口隐约可见结实起伏的线条。
江福盛从殿外进来,站在屏风前躬身道:“陛下,方才玄一来消息,与罗永成有来往甚密的人皆被控制住了,接下来。。。。。。?”
他等待对方的指示。
景宣帝:“吩咐下去,严刑招供,若有隐瞒不报或负隅顽抗者。”
他缓缓勾唇,吐出两个字:“杀了。”
简短的几个字透着无限压迫感,江福盛躬了躬腰,恭敬道是。
想起什么他又问:“那罗家宅邸与铺子该如何处置?”
景宣帝睁开眼眸,语气冷沉道:“库房的东西留着,朕自有安排。”
江福盛记下,正要退下之际,景宣帝倏然开口:
“江福盛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他语气中带着郑重,江福盛以为主子有重要的事吩咐,顿时竖起耳朵认真倾听。
景宣帝扯了扯唇:“你说这世间真有忠贞不二、矢志不渝的夫妻情谊?”
江福盛愣住,沉默片刻犹疑不定回道:“应当是。。。。有的。”
“怎么?你相信?”
景宣帝嗓音凉薄。
江福盛浑身一颤,苦笑道:“陛下您就莫要为难奴才了,奴才不过一残缺之人,哪里知晓这世间夫妻情谊如何?”
生怕被误会这回答过于敷衍,他连忙补充道:“不过奴才倒是听闻陆三公子在世时,对夫人格外爱重,夫妻俩可谓是夫妻恩爱、伉俪情深。”
景宣帝语气幽幽:“是吗?”
他嗤笑一声,不屑道:“真要爱重,怎不让夫人改嫁?朕记得本朝可没有强制规定守节的律法。”
江福盛冷汗直流:“这。。。。。。。奴才也不知。”
或许是陆夫人迟迟忘不了亡夫,自愿为其守节呢?
但给江福盛一百个胆子,他也不敢说这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