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七话音落下的刹那,君景澜的指骨骤然捏出瘆人的脆响。
他死死盯着佛堂密室的方向,眼尾猩红如血染,喉间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割破喉咙……
他强行咬破舌尖,舌尖的剧痛混着血腥气在唇齿间炸开,让他保持了一瞬的清醒。
听暗七的叙述,那女人说,会让他第二日去寻她,显然是要以绘锦为筹码,逼他交出证据。
既然如此,对方必然会留下线索,指引他下一步行动。
绘锦曾说,那女人绝不可能是清溪。
那么,真正的清溪在哪里?对方既然能伪装成清溪的模样,或许找到清溪,就能从她口中挖出些线索。
这人,定然与明王脱不了干系。
可明王及其家眷已被圈禁在宗人府,那这个女人昨夜就已经来带走绘锦,那么她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?又是怎么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混了进来?
君景澜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缠,一向冷静自持的大脑此刻却混乱不堪。
他再度狠狠咬破舌尖,剧痛让他勉强压下心中的焦躁。
而另一边暗七已经将自己自制的解毒丸,配合醒神散,逐一唤醒周围的暗卫。
众人从暗七简短的描述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,纷纷跪在君景澜面前,神色凝重。
他们都知道主母对于主子意味着什么,主子将最得力的七名暗卫全派到主母身边,却依然没能护她周全。
是他们疏忽大意,未能对来人进行更细致的盘查,才让主母为了救他们,甘愿被人带走。
他们,罪该万死。
君景澜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,脸色阴冷如霜。
他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暗卫,第一次没有让他们立刻起身。
不论如何,他们确实失职了。
“暗一,带人去宗人府,给明王上刑,务必从他嘴里挖出点东西,别打死了,但也别让他好过。”
“暗二,去查明王府的家眷中,是否有与西域相关之人,此人会用西域秘药,明王又与西域关系甚笃,为了拉拢关系,想必他的后院,也干净不到哪儿去。”
“暗三,去准备些能贴身藏着的利器,越隐蔽越好,我估计我很快会得到消息,让我独自一人去见绘锦,我必须做些准备。”
“暗思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暗思身上。
她苏醒后哭得最狠,眼角的泪从未停过。
自绘锦回京后,暗思便一直跟在她身边。
如今绘锦出事,又是在她眼皮底下,这丫头心里定然不好受。
君景澜的声音略微缓和,“回锦澜苑,寻找清溪的踪迹,昨夜事发匆忙,估计清溪就被绑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,找到她,问出是何人绑了她,越详细越好。”
“暗五,联系咱们当铺和酒楼的关系,查所有明王暗处的交易往来,重点看和朝中哪个官员联系紧密,此人可能地位不亚于明王,重点关注和西域的贸易关系。”
“暗六,潜入明王的府内,按照你之前拿给我的密道图,挨个去找暗道的位置,看看有没有绘锦会被带到哪里去的线索。”
“暗七,醒神散放在你这里,你和吴老两个人去调配些解药,让每个人带着些,以防又遭人暗算。”
君景澜沉着下令,最后,他的脸色是苏绘锦从未见过的嗜血杀意,“所有人听令,务必尽快找到绘锦,若是……”
君景澜的话音还未落,几位暗卫均是神色一凛,直直的拱手磕了下去,“若寻不到主母,属下等,提头来见!”
众人纷纷领命而去,疾风掠过庭院,卷起零落的桂花。
君景澜弯腰拾起地上沾满尘土的糕点,突然想起昨夜苏绘锦蜷在佛堂的模样。
她总说桂花香能安神,可此刻碎末沾在他指尖,却灼得心脏生疼……
他将残破的油纸攥进掌心,玉扣棱角刺入血肉,微风吹过,带来他低低的呢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