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!”
何雨柱抱着一捆劈好的柴火撞开厨房门,干燥的木屑簌簌落在门槛上,“今儿院里撞见个人,您绝对猜不着!”
他把柴火往墙角一丢,扬起一阵呛人的尘雾,却掩不住眼里的兴奋。
何大清头也不抬,用火钳拨弄着通红的煤块:“能是谁?这巴掌大的院子,还能钻出个生面孔?”
铁钳与煤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混着炉膛里的噼啪声,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。
“是李天佑!”
何雨柱三步并作两步凑到灶台边,粗布衬衫蹭过挂在墙上的铜炊帚,“前院东厢房李有水李叔家的小子!
现在在军管会做事,穿的那身军装笔挺得能把人晃瞎!”
他伸手比划着,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搪瓷缸,缸里的凉水泼出来,在地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。
何大清的手猛地一颤,半块煤球"
咚"
地砸在灶台边缘。
他缓缓直起腰,后腰发出"
咔嗒"
的声响,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儿子:“你说谁?”
烟袋锅还含在嘴里,一缕青烟从嘴角斜斜飘出,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扭曲成古怪的形状。
“李天佑啊!”
何雨柱蹲下捡起搪瓷缸,“小时候总病怏怏的那个,记得不?现在可壮实了,肩膀比我还宽!”
他故意挺起胸膛,做出一副威武的样子。
何大清转过身,从墙上取下锈迹斑斑的铁壶,壶嘴对着水缸"
哗哗"
地灌水:“早认出来了。”
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,轻得几乎被水流声盖过,“昨儿在巷口见他和孙干事说话,那眉眼,和他爹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“那您之前咋不让我打招呼?”
何雨柱急得直跺脚,“咱们好歹是老街坊,这么长时间都装作不认识,不好吧。”
“你懂个啥!”
何大清猛地放下铁壶,溅起的水花洒在灶台上,“当年你李叔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突然闭上嘴,伸手去摸烟袋,却发现烟丝已经抽完了,只能空握着烟杆在掌心摩挲,“兵荒马乱那阵,他为了护着院里的人,得罪了多少狠角色。
虽说现在解放了,那难保不会。。。。。。更何况当年他们夫妻的死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的目光穿过厨房的小窗,望向漆黑的夜空,声音越来越低。
何雨柱挠了挠后脑勺,突然凑近父亲:“爹,要不咱请他来家里吃顿饭?您炖的白菜豆腐,他小时候可没少吃。”
“胡闹!”
何大清的烟杆重重敲在灶台上,惊得梁间的燕子扑棱棱乱飞,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军管会的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,你瞎凑什么热闹!”
他的语气生硬,却在看到儿子失落的表情时软了下来,“急什么,他不是要搬回来了嘛,等过些日子,风头过了再说。。。。。。”
这时,窗外传来孩童追逐的笑闹声,混着远处传来的《解放区的天》歌声。
何大清走到窗边,望着东厢房方向那点若隐若现的灯光,喉结动了动:“记得那年冬天,天佑病得下不了床。
你李叔半夜敲咱们家的门,借半瓢玉米面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