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斟茶的手极稳,茶水在杯中泛起细小的涟漪,“这四季鲜开业的本钱,是红党给的,现在得给人还回去。。。。。。可咱们这些年的交情。。。。。。”
话未说完,他轻轻叹了口气,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牛爷突然用烟杆按住茶盏,动作干脆利落,茶盏在桌上发出“当”
的一声轻响:“这是要散伙?”
老人手背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,微微跳动着,“我那份股本就当给你和慧真添妆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发颤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。
“您老误会了!”
李天佑慌忙解释,赶忙打开带来的布包。
刹那间,大大小小十来根金条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
“我想着把您二位手里的股金折现赎了,往后咱都不当商人了,省心。”
他指尖点着包袱里的黄金,“这是我跟慧真准备的,应该够抵您和全无哥的股本,倒是不够的话,您直说,我再去想办法淘换便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牛爷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蔡全无,忽然笑了起来,笑声中带着几分感慨:“我还记得你小子头回见我,就带着三个弟弟妹妹跟了我一路,还敢直接在老钱那租房,那会儿我就知道,你不是池中物。”
说着,烟杆头敲了敲装冬枣的箩筐,“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,我也不多问,就一句,账本怎么弄?”
“打四季鲜开业那天起,账本就有两套。”
李天佑低声说道,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“好小子!
得,这两年从四季鲜拿的不少了,我也不占你便宜,”
牛爷随手从包袱里捡了一根大黄鱼,动作洒脱,“这就足够了,之前的契书什么的明儿你上我家拿,随你处置。”
说完,他将烟杆别在腰间,背着手大步离开了,苍老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坚毅。
看着牛爷离开的背影,蔡全无凑到李天佑身边,压低声音问,“红党不是一直宣传保护私营工商业合法经营,禁止没收或破坏吗,怎么你有其他消息?”
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担忧。
“那倒没有,只是未雨绸缪罢了,等有消息就晚了。
蔡叔,天已经变了,回头您踏实找个工作当工人,最安稳。”
李天佑拍了拍蔡全无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说道。
“听您吩咐!”
蔡全无坚定地点点头,转身继续去收拾散落的冬枣。
仓库里再次陷入寂静,只有算盘珠子偶尔的碰撞声,仿佛在为这段即将结束的商业缘分默默送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