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要他写这等瑰丽文章,实在艰难。
众人都说小三科中府试最难,可于陈砚而言,院试比府试更难。
与府试疯狂将人刷下不同,院试刷下去的人极少。
譬如此前,整个镇江省不到三千名生员赴乡试。
这也就意味着,院试也会刷下一些人。
若府试第二的陈砚在院试被刷下去,那陈砚丢的不仅是自已的脸面,更是丢东阳府的脸面,丢王知府的脸面。
周既白拍拍他的肩膀,颇为同情道:“尽力而为便是。”
陈砚拨开他的手,反唇相讥:“你还是先顾好自已吧。”
周既白道:“我的文章虽没你立意深,比你的终究是华丽些,我只需做好自已的文章,应该不至于被黜落。”
陈砚:“……”
这股憋屈感真让人不喜。
杨夫子道:“既白的文风是有些偏大宗师的文风,这个月多练练。
阿砚就莫要变了,按着自已质朴的文风来,再好好精进一番。
虽文风不同,大宗师乃是大文豪,文章的好坏还是能分辨的。”
陈砚也觉得这等安排更好。
他之前做出多番努力才能让诗赋能看,一个月内想要将文风彻底改变实在有些艰难。
只要自已的长处足够长,也就能掩盖短处。
不过想要得到文风截然相反的考官赞赏,他的文章必要好到一定程度。
陈砚越发紧迫,鸡鸣而起,背诵数篇大家文章,再做一篇,吃过早饭,又背几篇后,细细琢磨一番,写下一篇文章。
午饭后小憩一刻钟,继续背诵文章再写一篇,到了夜间,就是杨夫子点拨他文章中的不足,加以改进。
每每都要改到深夜才睡。
如此坚持一个月,他倒是越发沉迷其中,倒是杨夫子的脑门越发大了。
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要吃杨夫子所做饭菜。
其实杨夫子并不会做饭,不过是将买的菜就着米一同下锅煮,往往饭还是夹生的,菜却煮烂了,实在是糟蹋粮食。
此时天已经渐渐热了,杨夫子就会去农家买一些瓜果回来,用冰凉的井水镇一镇,切了给陈砚两人解暑。
……
提学官掌管一省学政,需巡遍省内各个府州,考核生员,自是被各大家族盯着。
何若水一到东阳,就有不少人家递帖子,他都一概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