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冒了许多红疹和水疱,奇痒难耐,尤其是夜里,乾隆更是挠得血呼啦嚓。
“进忠…”
乾隆强撑起精神,侧头看向了进忠。
“奴才在…”
进忠用艾草熏过的薄纱掩住口鼻,距离皇上几步之遥。
“昭嫔娘娘那…可有过问朕?”
乾隆知道自已的期望多半会落空,但他忍不住想要和进忠确认一二。
“哎呦皇上,奴才求您顾着自个的身子骨吧…昭嫔娘娘那等不及几日,皇嗣就出来了,到时您又不在身边伴着,指不定得害怕成什么样呢…”
进忠低顺地躬着身子,出言劝藉皇上先多顾及自已。
那…就是说,翊坤宫没有动静……
也是,是他着相了,阿箬现在一定很害怕,下人们哪里敢拿这些消息污她耳朵,万一惊着了,他第一个拿她们问罪。
现在他没法陪在阿箬身边,她会不会怪朕…说不定又要闹小脾气了。
胸口一阵尖锐疼痛,远超过肉体上的瘙痒折磨,乾隆心里不停地惦记着阿箬,找出各种理由来宽慰自已。
他的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,忽然开始剧烈地喘着粗气。
乾隆颤抖着捂住自已的心脏,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,一阵酸楚涌到了喉咙处,叫他哽咽得说不出话……
奇怪,身上的瘙痒怎么比上午更难受了,竟叫他痛到如此地步……
乾隆将自已病重之事压了几日,纸包不包不住火,事关皇上龙体,消息终究还是不胫而走了。
“你说…皇上染了疥疮?!”
富察琅嬅心里一惊,这好端端地怎么就染上了疥疮?!
“素练,疥疮易传染,下令取消所有妃嫔侍疾,各宫主位娘娘们需自行排查,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养心殿。”
富察琅嬅蹙着眉,面色凝重,当机立断下达了指令。
“娘娘,您这是…?”
素练见皇后翻箱倒柜,把各类的名贵药材都翻了出来,眼皮倏地跳动了几下。
“本宫不放心,要亲自去侍奉皇上!”
这可不行,皇后娘娘风寒才大好,身体还未恢复清楚。
素练立马出言试图阻止,“可那疥疮……”
“好了,别说了素练。
高晞月去世之前,皇上去见了她一面;本宫不知她是否对皇上胡言乱语了什么…”
皇后的话未道尽,素练已了然于心。
以防事变,皇后娘娘必须贴身左右,以表对皇上的一片痴心,怪她想得不够周全,叫慧贤皇贵妃钻了空子。
富察琅嬅对乾隆的心自是不必说,也许掺杂了难以言说的理由,但她确实是真心实意爱着皇上的。
乾隆这段时日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,因为身上难受,胃口也不好,醒来服了药就又昏睡了过去,皇后是经常彻夜未眠。
一会用温水浸湿过的软帕,轻柔地替他按压清洁;一会又持着团扇替他扇风,好叫他睡得安逸些。
“皇后,你辛苦了,去歇息一下,让别人来侍疾就好…”
他再睁眼时,皇后依旧衣不解带地在一旁侍候着,连纱巾都未曾覆面。
“臣妾是您的发妻,只要能叫皇上痊愈,又有何辛苦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