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可是御前的太监总管啊,皇上要留他吩咐办事,已经许久没挨过打,一向都是由身边的小太监代为行之。
没人知道皇上为何对他们这些不带根的东西愈发瞧不顺,只有皇上批奏、午憩还有拼那釉彩碎瓷片的时候,进忠方得有片刻喘息。
这日他办差路过花房的时候,看见一个容貌秀丽的小宫女正被嬷嬷揪着耳朵折辱,不由地想到自已。
他虽身处高台,但生存境地与之何其相似…
进忠细细端详着对方的脸,这一看,便再也无法忘却。
他挥了挥手中的拂尘,止住了嬷嬷的行为,
“宫中奴婢怎么说也是记档在册的,怎由你随意处置?既然嬷嬷架势大,那本总管也不能不请嬷嬷去慎刑司走上一遭了。”
“公公,进忠公公饶命!
奴婢是由人所托…”
昔日气焰嚣张的嬷嬷,此时被吓得魂不附体。
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,不过是体罚个小宫女,宫中常有的事,怎么就碍着进忠公公的眼了……
进忠的出现犹如一道光亮,照进魏嬿婉阴云密布的天幕,她迫切地渴望抓住一丝活着的希望,秋眸盈盈沁水地望着公公。
她再也过不下去现在的日子了。
魏嬿婉凑了银两,好不容易从四执库,转到纯嫔娘娘那伺候大阿哥;她时运不好,还没多久,纯嫔娘娘出了事。
宫里上下的奴才,或是牵连获罪,或是被打发四散,她便流向了花房当差,使的银两彻底打了水漂。
她好害怕,怕自已什么时候就忽然消失在深宫之中。
从娴妃娘娘的延禧宫出来的惢心,和她相谈甚欢,两人经常抱团取暖。
魏嬿婉也是从她口中得知了,她的云彻哥哥与娴妃之间的暧昧牵扯。
难怪每当她快受不住嬷嬷的磋磨,哭着去找云彻哥哥诉苦;
求他帮忙和娴妃娘娘请个恩赏的时候,云彻哥哥永远都是一副言辞闪烁、吞吞吐吐的表情,他早就背叛了她们的感情。
她所受的苦难,都是拜云彻哥哥所赐。
惢心进了花房不过一年,就被人发现失足掉进了井里,脸被划烂到几乎认不出人样。
魏嬿婉知道,那是娴妃给惢心的惩罚;断头的铡刀时刻悬停在她的脑袋上,不知何时会落下,她不想像惢心一个下场。
“公公,求您救救奴婢吧。”
不用等进忠开口,魏嬿婉便主动低下了头,不停哀求着他。
她伸出小手,试探地攀扯上进忠的小臂,不知轻重的力道无端扯了一下他的伤口,进忠“嘶”
地发出了一声响。
吓得魏嬿婉赶忙放开了手,只是大着胆子,小指勾着他的手心,“公公可是受伤了?奴婢这有伤药…”
进忠凝视着自已膝下跪着地女子,一节粉嫩白皙的脖颈袒露在他的眼前。
“你不介意我只是个公公?”
“男子多负心,左右又有何差?只要公公挂念奴婢…”
魏嬿婉苦笑了一下,将喉间的血腥咽了下去。
“你既答应了我,我自会对你好。
本公公有几分薄面,替你去求求昭宁皇贵妃,收你为宫女;只是,万不得滋生野心。
这些年皇上的心在哪,阂宫皆知,好差事,那也是时刻得把脑袋别腰上的。
你若做了什么,本公公纵使有三头六臂,也救不了你。”
魏嬿婉没想到进忠公公这般有能耐,一念之间,就将她从受磨了几年得魔窟中解救出来,她喜极而泣,将小脸放入了公公的手掌之中,“谢公公恩典,奴婢一定贴心伺候公公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