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樱手心里的戒指攥到失去感觉,眼眶酸的她睁不开,无形中有数不清的触角蹿到她心脏,随着血液往鼻腔钻,漫延到眼睛。
路樱嗓子不受控,溢出一道小小的哽咽。
眼泪随之而下。
她想起刚学会骑自行车时的兴奋,她坚持要自已骑。
结果她不会刹车,车子一股脑钻进池塘。
幸好池塘不深,金北周把她抱了上来。
站在岸上之后,路樱浑身滴水,狼狈得厉害,又害怕又丢脸,张着嘴嚎啕大哭。
金北周真是服了她,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开始哄她。
两人一高一矮,都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站在那里,夕阳穿过树梢,薄雾朦胧,金北周捏捏她脸:“啧,里面这颗牙什么时候掉的,怎么不告诉我,扔床下了没?”
“还哭?路樱樱你有数没,还敢不让我扶?”
“姑奶奶别哭了,求你了。”
“你给我差不多点啊,我拍你丑照了,啧,有颗牙长歪了。”
时隔十几年,彼时被哄的姑娘长大了,以为长大就会变得坚强了。
因为没人再哄她了,哄她的人离开了。
可路樱不知道自已在干嘛,她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,在27岁这年,忘记了她已经成年,像个孩子似的,再次嚎啕大哭。
或许是为自已。
或许是为那个再也见不到的男人。
伏尔泰说过,一个人要死两次,一次不再爱,一次不再被爱。
爱与被爱,路樱在某一天,同时失去了。
那些以为自已在意的不得了的大事,与这辈子都无法再看见他相比,赫然轻成一根羽毛。
要离婚那天,路樱拎着行李箱,于那个清晨安静离开。
金北周是在报复她吧。
他走时她的手账还没做完,一直停在那里。
他亲了亲她的脸,催促她赶紧睡午觉。
就像她离开一样,他也在某一天,哼着萱草花,把路九月哄睡后,平平静静的离开了。
有路人围过来,关心问:“小姐姐,你没事吧?”
“需要帮助吗?”
“需要帮你报警或者通知家人吗?”
路樱拼命摇头,眼泪跟着动作滑落,却止不住一点。
金北周离开后有许多传言,不管是听见、看见,还是触碰到他的物品,路樱从来没有真实感。
她总是恍惚,连眼泪都不曾掉过。
在他离去后的第二年,路樱攥紧那枚男士婚戒,清晰地意识到——
她的青春,落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