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在山上修了寨子后当了土匪,劫富济贫,很多年后还有人在寨子里挖到金条,捡到金钗。zjgyny
顶寨位于高山顶上,高于两旁数峰,原本也只有羊肠鸟道可通,加上废置多年,杂树丛生,更是没有路了,当地人如果要上去,得带上刀一边走一边开路。所以这场比试,虽然只是比爬山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两人就位后,杜善人一声令下,两人争先恐后地往上爬。开始还比较容易,有点茅草什么的也不要紧,虽然扎人,还是能通过。爬到后来,灌木丛生,如一道道天然屏障似的拦着人不让过去,得费很多时间把它们弄开。山势也越来越陡,到后来几乎是垂直的了,得手脚并用地爬,稍一不留神,就有可能摔下山去,粉身碎骨。
胡铁匠本来领先,却不防踩松了一块石头,身子往下滑,他本能地伸手向一丛枝条抓去,只觉手上一阵刺痛,原来抓到了一把荆棘。那些刺扎在手上,让他没法再攀爬,只得停下来一根根拔掉。这么一耽搁,常福生就赶到前面去了。
最后的一段路,是从石头砌成的寨墙上翻进寨子。寨子修在山顶已经很高了,那寨墙还有十几米高,从山下看去,常福生的身影已小成一个黑点,摇摇欲坠地爬在虽然残破却依然宏伟的寨墙上。阿秀屏住呼吸,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小黑点慢慢地一点点往上升。突然,黑点从寨墙滑落,没入墙下灌木丛中,她忍不住惊呼起来。
然而不多时,黑点又顽强地出现在了寨墙上,一点点往上爬。这一次滑落让常福生受伤不轻,整个身子从面部到大腿都擦伤了,手上更是血迹斑斑。胡铁匠已经追上来,他不能松劲,要是这场比试再输了,就要和阿秀背井离乡。他本是个走南闯北的船工,在宁河镇也没什么牵挂的亲人,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活,但他不愿阿秀这么屈辱地跟着自己离开,这样他会一辈子不安心的。
所以他忍着疼痛,又努力地爬上了寨墙。他紧紧地贴在粗糙的石头上,手指铁钳一样抓着石块,脚尖踩在石缝里。他听到耳边山风呼呼地吹,感受到垒起的石头传来古老的讯息,看到墙头枯草在风中摇曳。他心想,女王也是一个向往自由恋爱、婚姻自主的人,不然她就嫁给王爷的儿子得了,何必放弃荣华富贵,来这荒山野岭为匪呢!他想,女王一定会保佑自己获胜的!
终于,他爬上了寨墙,从墙头拔下红旗,使劲挥舞起来,那鲜红在风中如一团燃烧的火焰,传递着他的激动与喜悦。
第三场比试应该是最危险最艰难的一场,要从放置在悬崖半腰的悬棺里拿出一样东西来。
宁河荆竹峡有不少西汉晚期和战国时期的悬棺,形状似一艘上宽下窄的小船。悬棺是一种很独特的葬法,嵌在险峻的山壁岩石缝里,下离水面上百米,上离山顶也有近百米。古时没有机械装置,怎么放上去的至今是个谜。
据说很难有人可以到达放置悬棺的地方,因为它悬在半山,上不沾天下不挨地,从下面攀爬是光溜溜的陡崖,从上面下去吧悬棺又是藏在凹进去的石缝里,怎么都让人无从下手。所以虽然传说悬棺里有金银财宝,盗贼也不敢打它的主意,小命要紧。
按照事先的约定,常福生和胡铁匠要先爬到放置有悬棺的山顶,用粗麻绳一头系在山顶的石头上,一头系在腰上,下到悬棺处,打开棺材取出里面的一件陪葬物。谁取到谁胜,如果两人都取到了,谁先取到就算谁胜。
两人在腰间系好绳子,慢慢地往崖下爬。这次谁也不敢抢时间,都小心翼翼的,生怕踩空一步。他们也不敢看对方一眼,一次小小的分神都有可能导致失足。
下啊下啊,好容易快到放有悬棺的石缝了,常福生突然失手,滑下了攀爬的岩石壁。由于石壁是向外突的,他被绳子吊在了半空。他挣扎着想要荡回石壁,却一次次无功而返,他的挣扎只是使得绳子荡得更加厉害而已。
第21节:盐骚(21)
天快黑了,这三场比试足足比了一天,常福生累了,只觉手脚发软,身上擦伤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疼。想起阿秀出门前嘱咐的话,宁可随他浪迹天涯,也不愿他有什么意外,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放弃,让山顶上的人拉他上去算了,认输总比让阿秀当寡妇好吧!
正在这当儿,胡铁匠也失手滑落,和常福生一样吊在了半空中。他在滑落过程中撞到石上,此刻用手捂着受伤的头,似乎也没有力气再做什么了。
是这时叫停,和胡铁匠打个平手,改日再比,还是趁他也滑落,一鼓作气赢了他呢?犹豫不决中,常福生看到随着自己身体的摆动,麻绳在岩石上来回磨着,如果再不停下来,就要磨断了!他吓出一身冷汗,心想得停住摆动,不然绳子断了小命就没了。一急之下,他双手握住绳子,顺着绳子使出最后的力气一点点往上爬。终于爬到了石缝处,站在了岩石上,才发现手因用力过度,抽搐起来。
石缝很窄,人不能站立,他跪在悬棺前,用随身带的起子撬开了棺材盖。一阵烟尘弥漫之后,棺内的东西映入眼帘:两副尸骨合葬在一起,从骨架的大小来看似乎是一男一女,不是直接躺在棺材底的,而是在十几块木片搭成的架子上,下面还铺有人字形垫尸竹席。陪葬物有青铜剑、丝麻衣物、篾织寝席、骨雕饰品。他感到莫名的恐惧,这些悬棺已经存在千年了,从来没有人去打扰他们,他贸然地闯入,会不会惹怒他们呢?他不敢细看,匆匆从中拿了一条骨雕项链,合上了棺材。
当他把骨雕项链戴上阿秀的脖子时,阿秀扑到他怀里激动得哭了。他紧紧地抱着她,在她耳边喃喃地说:“从此以后,不会再有人敢轻贱你了。你是我的老婆,是所有的人都认可了的老婆!”
杜善人大声地宣布了常福生胜利。人们使劲鼓起掌来,仿佛他是一个从战场凯旋的英雄。是的,他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,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赢得了胜利,赢得了尊严与合法的身份,从此以后,他和他爱的女人可以在这镇上堂堂正正地做夫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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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
银红
午后小睡起来,吃过冰糖枸杞银耳羹,泡上香茶,银红在金色的铜盆里洗了手,焚上香,调好琵琶的弦开始弹奏。她凝神倾情,指法轻灵,弹的是《春江花月夜》。琴声铮铮,虽是明媚的白日,也仿佛把人带入了美好的春夜,微风习习,江上水波荡漾,河岸繁花暗香袭人,明月高高地挂在天边,把清辉洒向大地。
她穿着宽袍大袖的白衣,头发一些挽在头上,一些散落肩头,素面朝天,全身没有任何装饰,显得更加清丽动人。怎么看她,都不像个烟花女子,这是沈玉林特别迷恋她的原因。对于男人来说,烟花女子看起来像良家妇女,良家妇女像烟花女子,都会具有特别的魅力。
第一次见到银红的那天,刚下过雨,地上有些积水,路上一块青石板松动了,沈玉林一脚踩上去,积水飞溅,弄了他一头一脸,还溅到前面一个正在小摊旁买梨的红衣女子身上。红衣女子被弄脏了衣服,正想发作,回过头来一看,见他一头一脑的泥水,糊得花脸猫似的,不由得掩嘴一笑。
这一笑让沈玉林心里一动,他痴痴地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,大红纱衣下雪白的手腕,玉葱似的纤纤十指……待她走远,她的笑容还残留在眼前,停留在他心上。他急忙问周围的人红衣女子是谁,人家笑着说:那是藏春楼的银红姑娘,要见她只要有钱就成。
当天晚上沈玉林就到藏春楼去了。在她惊异的表情中,他送上这次贩运过来的一匹红绸缎,附耳轻声说道:“今天不小心弄脏了姑娘衣服,所以特来赔姑娘一些衣料。”不待她说什么,他又轻笑一声说:“还有,我想来吃姑娘今天买的梨……”沈玉林斜躺在床上,手里捧着一盏还冒着热气的茶,耳中听着琴声,心里想着这些旧事。在袅袅升起的雾气中,银红弹琴的形象有些模糊,更像一幅画。几年过去了,两人多少有了点真感情,他每次贩货而来,贩盐而去,都要到藏春楼找她,把她包下。她的房间就是他的客栈。
第22节:盐骚(22)
银红弹完一首曲子,换了一首,一边弹一边看着他,琴声变得有些散漫。沈玉林坐起来,拿出竹笛走到窗前吹奏相和。她停了弹奏,赤着脚踩着木楼地板,像一只猫似的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,用两只手圈住他的腰,把脸贴到他宽阔的后背上。
他也放下笛子,回过身来抱住她说:“怎么,弹累了?”
“嗯。”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。
“那我们再做?”他趁势要把她抱到床上去。
“不不不,我都要被你拆散架了!”
他哈哈大笑:“明天我就要走了,得过几个月才能再来,今天当然不能放过你!”
她抬起头望着他,又一次说:“玉林,你娶了我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