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头看他一眼,觉得他一如既往的蠢。
“你一直忘不了他,一直在模仿他是吗?”祈雨蒙说,“你提携温霖,照顾白晓飞,因为苏藉当年就是这么对你和林辙。温霖喜欢你,你很高兴,因为你当年也喜欢苏藉,因为你没来得及告诉他。但你知道终究不是苏藉,还是想放过他们。”
“你不喜欢我,看不上我,因为我不够优秀。苏藉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,所以你也觉得自己不该喜欢。你觉得我只能是游戏……”
“你说够了,闭嘴。”
“苏藉回来唆使白晓飞离开,你很愤怒,因为这很像当年你们三人分开的重演。你觉得所有的悲剧都是从那时开始,所以从心底里从未释怀。所以苏藉告诉你他要死了,你还能勉强冷静,但是重演当年的分崩离析,你会无力承担。其实你内心深处,是宁可这个人死,也不愿意他背叛你,是不是?”
祈雨蒙后退一步,喘口气:“虞烨,我绝不会背叛你。”
我转过身,口不择言:“你自己没能耐说这些,谁教你的?”
“我……”
风吹过脸颊,我后退一步,有一瞬间我感受到熟悉的,缠绵身侧的温暖,而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。
苏藉是真地死了,他死后的这一段时间,无论我如何痛苦,幻觉再也不曾前来陪伴。从此我是正常人了,多好,多好啊。倘若苏藉真地对我只有这个期望,那也算求仁得仁。
祈雨蒙磕磕巴巴地说:“其实你喜欢我,虞烨。如果你不喜欢我,不会和叶瑜聊得起来,不会在酒吧里逃走……”
出租车终于长眼地来了,我甩开他,冷笑:“我爱苏藉爱得死去活来,不会在这个时候另寻新欢。谢谢厚爱,担当不起。”
你看,伤害是一件多痛快的事情。
祈雨蒙退后一步,他给了我一巴掌。
我舔了舔嘴唇,有一点咸腥:“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,就不能用拳头吗?”他在我身后哭泣或愤怒,又有什么关系呢?我上车,司机惊恐地望着我。
“没事儿,我朋友,他暗恋的人死了,比较暴躁。”
司机智商很高:“是你害死的?”
我冷笑:“这种话你也信?”
“小伙子脾气真大。”
☆、记住你的噩梦
我去看了心理医生。
医生是一个温和的女孩子,亲切得毫无攻击性:“最近睡得好吗?”
她只说一句话,然后任由我倾诉。这很好,我不需要别人的意见。
“还是做噩梦。”
“什么噩梦?”
我张了张嘴,不知道从何说起。一刻梦见在大学,世界的色彩扭曲,声音消逝,满眼望去都是狂躁,仿佛一片茫然窒息的浓雾。我伸手,拼命地想挣脱出来,而我抓了许久,指尖上只有温暖而咸腥的液体。
然后我感觉到一个人的拥抱,他在我耳边低低絮语,叫人热泪盈眶。
“你是谁?”
他说:“我是苏藉。”
我真高兴,高兴得热泪盈眶。可是有哪里不对,他不该在我身边,不该有人温柔地相待。我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:“你不是死了吗?”
他顿了顿,说:“是啊,我死了。”
于是他又消失了,我对着他的影子求而不得。肝肠寸断地后悔问那句话呢?
一刻又是在酒会上应酬,苏藉和林辙迎面走来,林辙笑嘻嘻地说他们会和我开个玩笑。
“什么玩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