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受到她的紧张,梁青恪安抚性捏捏她的指尖,只说,“她有些怕生,多担待。”
在座都是人精,他不多说谁敢触他霉头,也都不再多问,换了话题重又寒暄开。
何棠心里没什么波澜,她不知道该有什么波澜,只跟着随波逐流,梁青恪让她喊谁就喊谁,让她干嘛就干嘛。
何棠不关心他来这里到底干什么,这场聚会又到底所为何。
她只觉得心口闷得难受,想快些离开,这样人多且都是陌生人的场合让她喘不过气。
寒暄一圈下来梁青恪稍微得了空,他看了助理一眼,陈助立刻会意。
而后,又垂首温和向何棠开口,“你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室歇歇,等会我去找你。”
这栋建筑是个巨大的椭圆,休息室在宴会厅对面。
何棠跟着陈助穿过走廊,路过电梯时忽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,而后从里面冲出来个满眼通红的男人,身上脸上布满鲜血。
“给我钱!我要赢啊!我马上就赢了!再给我点钱啊!我还有手指头!我还有两根手指头!”男人举起一根手指伸到何棠面前,眼中满是癫狂。
何棠这才看清,这个男人居然只剩两根手指头,其余的全被齐齐切段,汩汩向外渗血,依稀可见白骨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定在原地,好在身后保镖眼疾手快挡在她身前,阻止了男人的靠近。
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宴会厅里的众人,安保来得快,已经将男人制服在地拖走,男人抓地想留下,可他忘了自已已经没有几根手指了,只留下地毯上道道血痕,与浓得散不去的血腥气。
女孩站在漩涡中心,像一只失了魂魄的木偶美人。
梁青恪心一紧,冲开人群跑过去,“棠棠?”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,一片冰凉。
何棠机械抬头,看到了满眼担心的梁青恪,她呆滞片刻,而后扑进他怀里,宽大的胸膛让她漂泊无定的心找到了些归处。可还不够,她不停往他胸口里钻。
“血,都是血。”何棠颤抖着声音,已经有些语无伦次,“他的手,疼不疼?”
梁青恪抱起她,将人带离了这个旋涡。
被安置回家中床上,何棠树獭一样依旧不肯脱离梁青恪的怀抱,渴望汲取一丝心安。
“乖,把衣服换了好吗?这样不舒服。”他轻声细语哄着,指尖划开她后背隐形拉链。
何棠依言松开他,任他给自已换睡衣。
如果,如果不是梁先生,爸爸会不会变成那个男人的模样?没有了手,大脑像是被可怕的东西寄生,失去了思想。整个人变得人不人,鬼不鬼。
梁先生是他们一家的恩人,她脑子里这个认知越来越清晰,最终将她的所有意志全部蚕食。
“谢谢你,梁先生。”她哽咽着。
梁青恪心底原本的不安渐渐变成满足,享受着女孩的依赖,轻抚着她柔软的耳垂,他心中最后一丝后悔的情绪一下烟消云散,他想自已已然回不了头,也不需要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