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棠的时间被安排得很明白,也很单调:早餐,看书,午餐,看书,晚餐,洗澡,睡觉。
浴室氤氲着水汽,何棠坐在浴缸里,脸颊被热气熏得有了血色。
一只手顺着她滑腻的肩向上抚,她讨好似得将脸送过去,那只带薄茧的宽大手掌扣住她,同她接吻。
唇齿缠绕间,濒临窒息的那一刻,何棠忽然有些恍惚,忽然从身到心开始难堪。
不着一缕和一个有权有势,大十岁的男人接吻,她以前是这样的吗?
不,她以前不是这样的,她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从浴室到床榻,她身上的伤口再次被撕裂,开始隐隐发疼,刺痛着她的神经。
第二天
陈惠端早餐进卧室,又拿了件衣服整齐摆在床前。她的工作职责是24小时待命的生活助理,原本应该是脏活累活。
可现在看起来却很轻松,因为这个在象牙塔里的女孩很安静,每日除了看风景和看书以外,没有其他任何需求。
丝质被褥拱起一个小小的包,陈惠放好早餐后过去喊何棠起床。
可今日她喊了许久也不见有回应,心里一咯噔赶忙掀开被子,就见女孩眼神空洞无声流着泪,脖子上有一道通红的痕迹,像是掐出来的,也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掐出来。
陈惠惊得几乎叫出声来,缓了好一会上前安抚。
梁先生示人的模样总是凉薄的,有距离感的温和。她总以为前几天何棠身上出现的那些淤青已经是极限,却没想到梁先生得到这个女孩后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,激发了所有暴虐因子。
何棠摇头,她说不出话,怕对方担心,就用口型比了个没事。
“我不干了!我干不了了!”陈惠找到陈助控诉。
“她才十九岁,你有没有看到她脖子上面,我的天,是活生生掐出来的!”那是姓虐!
她就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工资这么高,可她的良心却日日受到谴责!
对此,陈助仍旧平静,“你要钱就不要讲良心,讲良心就不要讲钱。”
说到钱,陈惠一通发泄后偃旗息鼓。
可她最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,从这几天的相处可以看出何棠家教很好,身上又股温和的书香气。而且这年头能从内地来港市读大学,想想也知道家境也不会差。
这样一个家庭出来的女孩,为什么能够那样心甘情愿被关起来当一株没有自由的菟丝花?
陈助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,他骤然板起脸,变得严厉起来:“不能干就辞职,培训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话多?”
陈惠被突如其来的斥责吓了一跳,惊恐中也忘记了刚刚的疑惑。
重新回到别墅的时候,发现女孩正在桌子前翻什么东西,她赶忙上前询问。
何棠依旧说不了话,又不知道怎么打手势,环视一圈后拿了纸笔。
“局外人?”
陈惠立刻明白过来,她是要找这本书,可这本书早就被梁先生明令禁止送到她面前,今天送过来的都是梁先生亲自挑的。陈惠默了片刻开口解释说是以为她不看了就还回去了。
说完,她便见何棠神情沉寂下去,心里负罪感更重,索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。
何棠不喜欢今天的书,都是一些无病呻吟的诗集,歌颂生活的美好和瑰丽,这些她从前不喜欢,如今更不喜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