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就好,”苏雪连连念叨,“没事就好……”
“有劳雪姨挂念。”宠渡笑着,又向一旁的穆清见礼,便听苏雪问:“你怎与宗主一同回来?”宠渡正欲作答,却被落云子打断。
“闲话稍叙,大阵如何?”
“回掌门师兄,”穆清道,“只阵灵被打散,阵基并未受损,我与师妹已借山间元气助其调养,若无意外,那妖魂很快便能恢复过来。”
“唔,如此甚好。”落云子身为一宗之主,自知不便太过颓丧,当即分派任务,命丹境强者各率弟子重整旗鼓。
救助伤员。
清理废墟。
安葬尸骨。
……
在一干强者的带领下,一应善后事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存活下来的底层弟子虽然疲累,但眼神却是油亮亮的,显见经此一番生死洗礼,明显成长了不少。
尤其回想起今夜宠渡的表现,多数人纵有再多悲愤与后怕,也都竭力压制着,不曾表现出来,并在此后的日子里,将诸般情绪化作对妖族的怒火与勤加修持的莫大决心。
“这条命,纯粹是捡回来的。既然臭老天不收,那就再多杀几只妖怪。”
“看看‘小龙虾’,那才叫处变不惊哩。”
“娘的!同样是喽啰,人家为啥能那么牛?”
“可不是么?你是没看见叶师兄他们几个,脸都绿了。”
“老子不服,老子也要修炼。”
“你这算晚的……听说因为那小子,婉茹师妹早就闭关去了。”
身为议论的焦点,宠渡倒是风轻云淡,因为众人眼中如此了不得的血与火,于他而言,早已是家常便饭。
而议论中的另一人,穆婉茹,仍在某处山洞中闭关,有没有受到影响,穆清两口子稍后自会前去探望。
至于今夜炎窟山发生的事,想来穆多海也会如实上告,宠渡以为毋需自己操心。
无奈的是,既有人砥砺前行,便不乏唱反调的,就有那么一小撮人,——宗文阅、叶舟及童泰之流,难免满腔妒火。
“唉,谁能想到居然让他出尽风头?”
“身为道门正统弟子,竟不如一介散修?等事情传开,还不晓得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咱们哩……”
“宗师兄,得想个速成的法子,杀杀这这厮的威风啊。”
“要不请连续师兄出手?”
“连师兄身份何等尊贵,那臭小子也配?!”宗文阅没好气地瞪了童泰一眼,“到底谁厉害,真正交过手才晓得。”
“对啊,那小子就算有三头六臂,又岂会是宗师兄的敌手?毕竟宗师兄的根骨可是少见的……”
“不说了,先就这样,之后再见机行事。”宗文阅岔道,“当务之急是把长老交代的事办妥当,别又被那小子比下去了。”
这却是宗文阅多虑了。
宠渡何曾想过跟其他人比?只是很多时候局面实非自己能掌控,他一介炼气喽啰如何左右?不过形势所迫、顺势而为罢了。
就像当下,嘴长在别人身上,好话坏话全是他人自由,只要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害,何必管那些个闲言碎语?
宠渡随意找了个托词,“打理灵田”云云,欲作别众人。
眼下百废待兴,落云子一个头两个大,正愁不知如何安置宠渡,见他执意如此,自然顺水推舟准其下山,看似浑不在意,回头却暗命林通加派人手将人盯死。
对此,宠渡也有所推测。
毕竟,自己既得化神人仙庇佑,在当前局面下,无异于“救命稻草”,落云子又岂会轻易放人呢?怕是为免落人口实,不敢将意图表现得太过明显,所以玩儿了这手欲擒故纵。
一言以蔽之,既想当婊子,又要立牌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