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来者何人,此时此刻,他筋疲力尽,再没有力气反抗。
而靠在门边的是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。他气喘吁吁,手中的动能枪口升起青烟。
“虽然你可能不相信,但好消息是,这一回,我真的是来救你的。”男人说,同时把枪抛给元白,“总算赶上了——我们见过,你不记得了?”
男人摘下头顶的西服礼帽,露出乱糟糟的金褐色短发,那和他眼瞳的颜色如出一辙,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温柔的牧羊犬。
“……asa!”元白眼睛一亮,“我他妈以为你死了!”
asa扶额。
“晦气的话之后再说,”男人笑道,“我是不会死的。现在——好歹我也是客人,white,能不能给杯水喝?”
元白实在没地方招待asa,转了一圈,只得请他坐在破碎不堪的沙发上。asa并不在意,咕嘟嘟喝了一大杯冰水,将自己如何逃出俱乐部,又是如何一路千辛万苦赶来救人的事情向元白娓娓道来。
“不不不,我不明白——”元白紧皱眉头,“你为什么要救我?什么是‘程序入侵’?什么是‘意识回收’?那些西装男又是什么人?”
“white,”asa叹气,“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些仿生人管家案件。”
“仿生人案件?你是说——受害者被仿生人袭击、意识被抽取并上传到‘废土之下’的事情?是的,我知道,他们被困在‘缝隙空间’,那里不属于‘废土之下’,而是一个更大的……更危险的网络空间。实不相瞒,我刚从那空间逃出来。”
“你说的没错,但我要纠正你一件事……”
“不是‘那个空间’,”asa低声道,“而是‘这里’。‘这里’——‘这个世界’,我们所在的地方,我们所处的世界。”
“你——”元白惊异,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从来没有登出游戏。”asa道,“你根本没有醒来。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,都是虚假的程序,都是被植入大脑神经的错觉。”
他拾起放置在茶几上的水果小刀,眼也不眨,就朝左手砍去。元白下意识想要制止,然而嘴刚张开,蓦然失声:只见刀锋锐利地切断asa手腕,切面平整,却没有滚落一丝鲜血。下一秒,断口处“生长”出绿色的字符流,它们逐渐汇聚,变成一只新的左手。
只是连接处仿佛掉帧一样不时闪烁。
“在这里,我们只是意识,附着在代码之上,相当于被抽出的‘灵魂’。连入脑机接口的‘废土箱’——其实是大型脑活动控制器——通过神经反射欺骗我们的大脑,让我们以为我们真实存在。”asa说,“我把这里叫做反世界——一个倒悬在真实世界之下的、镜像的虚拟世界。”
“反世界……”
“反世界。”asa点头。
“我不知道游戏的开发者究竟想做什么,但可以肯定,他们,或者说达文,达文在建设一个极其庞大的网络空间,庞大到能将所有人的意识容纳其中——他们希望把所有人变作程序,使他们脱离肉身,搬进这里,从此以后永远以数据的形式生活在信号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