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晋阳了,此行最终的目的地。
风雨苦难,甚至刀兵之危,未来等待他和李治的,却不知是什么。
不管是什么,吾往矣!
未多时,队伍行至晋阳城下,与晋州不同的是,城外并未聚集难民百姓,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,空旷的平地上,偶尔只听到几声乌鸦的啼叫,嘶哑难听,除此别无一人。
李素的脸色有些疑惑。
城外固然没有百姓难民,但也没有一个官员,意料中的晋阳县令出迎的景象并没有看到,城门吊桥下空荡荡的连一条欢迎他们的土狗都看不到。
李素还在疑惑,李治却不爽了,情绪瞬间浮上脸,小脸蛋阴沉阴沉的,露出几分罕见的皇子傲气。
“晋阳县令安敢如此慢待本王!”李治怒道。
李素斜瞥他一眼,看着李治涨红了脸,两只鼻孔扩张,疯牛似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片刻后,李素才悠悠地道:“王霸之气散完了没?”
“……差不多了。”
“好,殿下收了神通吧,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其中的原因。”
李治语气仍有些冒火:“能有啥原因?”
“晋阳受灾比晋州严重,这个时候晋阳县上下官员是最繁忙的时候,他们要安置难民,要到处找赈灾粮食,还要提防难民闹事,相比之下,出来迎接一位皇子和一位县侯当然就不那么重要了。”
李治指了指空荡荡的城门,道:“就算晋阳县令不出迎,那也该让咱们看到他们是如何安置难民吧?可是你看,难民也没有,官员也没有,整个晋阳城如同死了一般,不见半点生机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李素摸了摸鼻子,慢吞吞道:“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,非常时期,殿下不必计较礼仪之事,咱们且先下令队伍城外扎营吧。”
队伍城外扎营的同时,李素派了禁卫进城入县衙打听晋阳情势。
没多久,禁卫出城来报,晋阳县衙空无一人,连最基层的捕头衙役和杂役都没有,整座县衙空无一人。
李素眉头紧蹙,开始觉得有些不安了,这个情况很不正常,安置难民再忙,县衙必须有人驻守的,哪怕有事全出去公干了,总该有个守传达室(耳房)的老头吧?
李治见李素脸色阴沉,不解地看着他,满脸懵懂。
李治生于皇宫,长于皇宫,甚少出宫,对地方官府的规矩自然更是全然不懂,所以他不清楚李素脸色为何如此凝重。
“再探,多叫些禁卫进城,大街小巷跟居于城内的百姓打听,不仅打听官府的事,但凡晋阳地方的所有情况都可以问一问,受灾情况,难民多少,饿死者伤亡者,趁灾乱闹事者,官府的处置方法等等,都去打听!”李素冷冷下令。
禁卫抱拳领命而去。
扭过头,李素朝身后的方老五一笑,道:“方五叔,你领着咱家的弟兄去晋阳城外的村庄走访一下,看看是怎生的景况,我刚才说的那些,你都顺带着打听打听,另外再打听一下各个村庄的乡绅氏族是何人,在晋阳大抵有多大的势力,如果这些乡绅没跑出去逃难的话,不妨将他们带来见我。”
方老五领命离开。
李治不解地道:“咱们直接找到晋阳县令不就行了吗?为何还要自己打听探访?”
李素叹道:“殿下,你没发现晋阳很不正常吗?官衙无人,也看不到难民,城外一片死寂,难不成晋阳并未受灾,仍是一派太平景象?”
李治摇头。
李素道:“所以有些事情,咱们不能听别人说,要自己亲眼去看,去问,亲眼看到的东西才是真相,别人说的话,终归还是不能尽信的。”
李治反应很快:“你的意思是说,晋阳县令信不过?”
“我没这么说,只是看到晋阳如此反常,我心中存疑,所以咱们不得不小心行事,若晋阳县令迟迟不出现,莫非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他不成?”
李治似懂非懂地点头。
李素看着他,笑道:“现在,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,殿下知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