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马赶到泾阳县,县衙门前的官差吃过亏,不敢再拦着李素了,这次李素很顺利地见到了周县令。
周县令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。不像上次见面时那般自然,跪坐榻上肩膀左摇右摆,嗑了药似的嗨个不停。
李素很疑惑,这表情,这坐姿,别说失了官仪,寻常百姓也不至于跟长了虱子似的动个不停呀……
李素认真观察了他一阵,然后下了一个很笃定的定论。
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!”
这话不是问句,是肯定句。
周县令吃了一惊:“你咋看出来的?”
李素也吃了一惊:“你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?”
“是……”周县令也不再掩藏愧疚的表情了,非常痛快地承认了。
李素楞了片刻,然后大怒:“你又骗我爹买地了?”
周县令也楞了一下,然后摇头:“不是。”
“你骗我家钱了?”
一县父母,竟被人如此怀疑人格……
“……也不是。”周县令忽然不再愧疚了,面容隐隐有些发黑。
李素松了口气,释然笑道:“只要没骗我钱,什么都好说……先不说闲话,等下你再好好说说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,现在办正事。”
说着李素从怀里掏出冯家签下的撤状书,朝周县令面前一递。
“锁拿郑小楼是个误会,昨日我已问过苦主冯家,冯老伯仔细回忆过后,发现他儿子并非他杀,而是自杀,嗯嗯,郑小楼沉冤昭雪,可喜可贺……”李素说到最后竟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周县令的脸色更难看了,他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了,而且侮辱他的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少年。
“李县子……李县子莫闹!冯家儿子死时手脚俱被刀刃砍断,这是自杀能杀出来的结果?”
周县令没猜错,李素今日果然是来侮辱他的,而且打定主意不止一次地侮辱他。
“手脚俱断很好解释啊,冯家儿子调皮,而且连自杀都自杀得很调皮,他在地上挖了个坑,坑里架了几柄刀,然后闭上眼横着身子跳进去,喀嚓,该断的全断了……”李素看着周县令那张黑成包公般的脸,还用很宠溺的语气评价道:“……冯家儿子真淘气。”
周县令快疯了,这鬼话说的,我堂堂一县父母,长得很像白痴吗?
“李县子……下官觉得,淘气的人是你才对,莫闹了好吗?”周县令的语气透出深深的无力。
说着周县令拿起面前的撤状书快速扫了一眼,眉头却越皱越深,最后深深叹了口气。
“又是满篇鬼话,李县子救贵府护卫之心,下官可以理解,只不过这张所谓的撤状书……您是不是写得稍微有诚意一点?手脚都断了的人,叫人如何相信他的自杀?我县每年的案宗都要送呈刑部复核的,这份东西你教下官如何送得上去?”
“先把人放出来,晚上我花点心思认真给你写份撤状书,来都来了,不能让本县子白跑一趟,今我就是来接人的。”
周县令脸色顿时又变得很复杂,摇摇头道:“不行……”
李素皱眉:“民不举,官不究,这是治县根本,周县令不会不懂吧?现在苦主已经撤状了,这件事只当没发生过,难道周县令意欲另生波折?”
周县令苦笑:“治下出了命案,不管民举不举,官都必究,下官且先不论这份撤状书有没有用,就算下官愿意不查究此案,怕是也由不得你我了……”
李素脸色阴沉下来:“发生何事了?”
周县令叹道:“一个时辰前,县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