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且骆家的那些亲戚都站在骆杭奶奶这一边,骆杭还记得那天晚上,奶奶指着他和妈妈劈头盖脸骂的那些歇斯底里难听的话。
他也记得,母亲是怎么红着眼圈把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的。
经过那一场,骆家成一家三口算是彻底和老家人闹散了。
之后与爷爷家不再联络的日子,他们三口依旧过得很快乐。
随后三四年,那场空难就发生了。
“没了爸妈,你就不算骆家人。”云迹听完,蹲在地上伏着他的膝盖,说出那句记忆里深刻的话:“这话,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对你说的吗?”
“嗯。”骆杭眼尾稍扬,表情平淡:“说我是丧门星,把自己爸爸克死了,不配继承财产一类的。”
骆杭只有成年才能继承骆家成的所有遗产,那钱在骆杭高中毕业前始终捏在骆杭奶奶和亲戚的手里。
在百般冷待下,骆杭在南城上学的那三年过得十分拮据,也因自己艰难的经历,耗光了对爷爷家那些亲戚的所有感情。
“你奶奶今天在家吗?”云迹问。
“他们老两口也不常住在一起,她今天应该住在城区那个宅子里,不在这儿。”骆杭说完,就着两人一高一低的姿势俯身,逗她:“怎么,想帮我报仇啊?欺负老人可不道德。”
“才没有。”云迹也是个不会吵架的,更不会跟别人头头是道的讲道理。
她头一歪,侧额靠在他腿上,睨着那些漂亮的花儿,默默说:“我就是想说……你才不是丧门星。”
在南城的那三年里,骆杭又会是如何,一次又一次的潜意识认同那些人的说法,怀着悲伤和痛苦在活着呢。
“你明明是给他们带去幸福和希望的。”
“反正。我听不得任何人说你不好。”
骆杭用垂眸掩盖眸底深处的情绪,可弯起的唇角却暴露了他全部温柔,他抬起手指,替她将头发挽到耳后。
“我想到句诗。”
“什么?”
“thegrass-bdeisworthyofthegreaorldwhereitgrows”
他缓缓背着念出来,低沉的嗓音将其中诗意体现地淋漓尽致。
野草,无愧于它所生长的大千世界。
云迹存在脑子里翻译了一下,觉得耳熟,抬头问:“《飞鸟集》?”
“对。”
她咧嘴一笑,“品味不错哟。”
“小杭啊。”陈爷爷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温室外。
两人齐刷刷回头。
陈爷爷站在外面:“你爷爷醒了。”
“走吧?”骆杭对她伸出手。
“嗯。”云迹把手递到他掌中,扶膝起身。
骆杭的爷爷没有她想象的苍老,骆老爷子虽然年纪很大了,但是保养的很好,白天的时候常穿着一身精神又经过现代时尚改良的中山装,人依旧如五十多岁那般挺立。
“爷爷。”骆杭看见他,低眉顺眼,微笑着拜年:“过年好。”
“爷爷过年好。”云迹跟在他身边,随着小声附和。
“好什么好!这还没到年呢!”老爷子一吹胡子,精明的眼睛盯着自己这孙子,心里憋着气儿:“翅膀硬了,三请四求请不来你骆少爷了?”
云迹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抖了抖,吓得不敢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