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正十一年,四月初七。
河南江北行省,汝宁府,颍州。
蒙蒙细雨,如烟似雾。
雨珠淅淅沥沥的洒落,融合尘土化为泥泞。
‘啪叽!’
一脚踩进泥坑之中,抬脚看着价值几百块的鞋子灌满黄汤。
“这天气。”林道微微叹气,甩了下脚“这是不欢迎我来?”
他的身形消失不见。
再度出现的时候,身上挂着长款雨衣,脚上也是换上了长筒胶鞋。
低头扫了眼泥泞不堪的道路,冒着风雨迈步前行。
有路必有人。
找着了人,就能知道这儿究竟是哪。
也能知道,这次来到的是何处时空。
雨一直下,林道不说话。
沿着泥泞的道路前行数里地,终于见着了路边一处村落。
抬手看了眼腕表,时间已近巳时三刻(上午九点四十五)。
“该吃朝食了。”
他望着并无炊烟升起的村落“连炊烟都没有。”
古时平民百姓,通常一天两餐。
巳时吃朝食,申时吃哺食。
哺食主要吃早上的剩饭,朝食却是必须生火的。
远观村落虽显破败,却并无荒废之感。
到了饭点却没有炊烟,必然有事。
抬手按了下黑色雨衣下,鼓鼓囊囊的旅行包,林道迈步走向村中。
斑驳的墙壁,开裂的门板,破碎的砖瓦,泥泞的道路,无一不在彰显这处村落的穷困。
一路行走未见人踪,不少院门并未关死,院内晾晒的束草也没收起,任由雨水浸透。
束草,是一种重要的税赋。
历朝历代都会征收。
“这是遇上事了。”林道微微调整心态,低头打量道路。
若是没有雨水,还可通过有无马蹄印来判断。
可惜下雨,入目所见皆是黄汤泥泞。
马蹄铁践踏雨水的声响,自远处传来。
林道豁然抬头。
蹄声密集,林道判断至少十余骑在靠近。
他当即转身,步入一旁的院落之中。
“里正,主首何在?!”
戴着斗笠的府衙孔目,面色难看。
下雨天还要出来干活,心情烦透了。
进入村中,他骑着马大声呼喝“奉达鲁花赤之命征召,各都,里,保之里正,主首,社长携常充户,轮充户出役!”
跟随而来的诸弓手,皆是纵马高呼。